原来说起来,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应传霖十六岁,凌云十三岁。应传霖艺成下山,与还在天山学艺的凌云告别。
师兄弟们感情深厚,依依惜别,当时应传霖便与凌云许下十年之约,约定好十年之后,无论身在哪里,都要想方设法与对方见上一面,以倾诉衷肠,互道离别之情。
如今十年过去了,凌云不远数百里、从京城风尘仆仆地赶来践约,而应传霖竟然忘了这事,也难怪会被凌云数落了。
这时俞氏已经备好了饭菜酒席。两人开怀畅饮起来。应传霖道:“粗茶淡饭,农家腊酒,师弟莫要见笑。”
凌云道:“师兄何出此言。想当年我们一起习文练武时,吃的不也是这样的酒饭么?想那时,你我是何等的逍遥自在,纵然练武再苦再累,现在想来也十分令人神往。”
这时,俞氏过来道:“你们哥俩别只顾说话,瞧,饭菜都凉了。”
凌云笑道:“对,咱们闲言少叙,只说眼前。多年不见,好久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切磋武功了。师兄,今日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怎么样,咱们是不是再来个把酒论剑,一绝雌雄?”
应传霖道:“这个,我看还是不必了吧!我的武功已荒废多年,想来必不如你了。”
凌云道:“师兄,你又谦虚了。”
应传霖又道:“不过师弟,这些年你可是够风光的。武功盖世,名扬四海,说的应该是你大名鼎鼎的凌统领吧?现在师弟可谓名利双收,感想如何啊?”
凌云道:“师兄,你又何苦挖苦我?我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别人不知道,师兄你还不知道么?若比起师兄来,我只好甘拜下风了。
“其实,凭师兄的才干,若能在吕大人跟前略尽绵薄之力,一定会胜我百倍。待我有机会向吕大人举荐一下,吕大人慧眼识人,师兄一定会得到重用的——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应传霖含糊其词道:“我无意为官。这个……以后再说吧。”
这时,俞氏走上来道:“饭熟了!”
应传霖道:“酒还没喝过瘾呢,怎么这么急?”
凌云道:“酒已差不多了,快招呼侄儿们一起吃饭吧!”
一声招呼,四个孩子已经蜂拥而上。开始还怯怯的不好意思,没过多久便原形毕露,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恨不得把所有的饭菜都吞入腹中,气的应传霖直道:“这几个小东西,真没规矩!”
凌云只是微笑。
这时,阮夫人已由俞氏扶着走出来,见此情景,顿时没了胃口,勉强吃了几口,便回房了。
晚上,阮夫人临睡前,凌云入内请安,阮夫人问:“志,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凌云道:“过两天吧!明天我还约了师兄去山林逛逛呢。怎么了,娘?”
阮夫人默然道:“没什么。”
翌日,凌云兴致勃勃地随着应传霖去看山,看林。
云雾笼于峰顶,潺潺缓流于山间涌出,满路的百花沁香,万树密丛。林鸟啾啾鸣唱,戏蝶时时飞舞。好一派山林美景。
两人一边谈论着,一边前行。这时,山路上迎面走来一位乡村少女。
那少女虽然村姑打扮,但朴素的衣衫却掩饰不住她丽质天生的绝代风华。十七八岁,梦的年华。风姿绰约,亭亭玉立,粉嫩的瓜子脸,弯弯的柳眉下面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闪烁间,特别动人。
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绝代佳人。凌云见过的女子中,最漂亮的应该是吕秋月了。只是他讨厌她的骄横任性,对她一直是避而远之。
而今天见到的这个少女,却清纯秀美,可人之极,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少女也在打量凌云。她见对方一身白衣,高高的个子,生的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有如玉树临风般,一派潇洒姿,不由的一震。
也许是居于深山,未见过多大的世面罢,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美男子。对方高雅的气质,脱俗的仪表一时把她摄住了。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良久无语。
终于,还是应传霖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啊,这不是莫家妹子么?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那少女缓过神,道:“哦,我爹在山崖上现了一株灵芝,他让我回来取绳子。”
应传霖道:“你娘的病情好些了吗?”
那少女道:“好多了,要是再有这株灵芝入药,就会大好了。应大哥,我……”她咬咬嘴唇,欲言又止。
应传霖道:“想来你爹已经等急了,我们也不耽误你了,快去吧!”
那少女默默地望了他一眼,终于没说什么,径自挎着篮子走了。
凌云道:“听说灵芝多生于悬崖峭壁之上,若想取到它,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绝非易事。师兄,听那姑娘方才的语气,似乎是想求你帮忙呢!”
应传霖道:“有她爹爹在,还用得着我么?咱们今天不是要去游山玩水么,你看时候已经不早了,快走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应传霖见凌云一直沉吟不语,便唤了他一声。凌云怔了一下,方缓过神来。
应传霖笑道:“瞧你一副神不守舍的的样子,莫非是看上了人家不成?”
凌云脸微微一红道:“师兄,你又乱说了。难道我问问还不成么?”
应传霖道:“当然成。告诉你吧,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姓莫的姑娘。”
凌云哦了一声,道:“难怪,这女子果然是风华绝代,凡脱俗。”
应传霖道:“只可惜美中不足啊,她出嫁的条件却难尽人意。”
“什么条件?”
“她若出嫁,必须带着高堂父母。”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