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侑然就预约了快递,重新寄了一次头发,殊不知陈教授已经联系到了赵与墨本人。
“赵先生,我是北京生物科学院的陈教授,主攻遗传基因学和数据分析。我们研究所正在研究一款最新的DNA比对系统,帮助被拐卖的孤儿找到亲生父母,我从公安那里找到了有关你的信息。”陈教授滴水不漏,“你方便什么时候回国,来重新采集一次样本吗?”
刚下班回来,累得一塌糊涂的赵与墨,从床上坐起来了。
他看了一眼号码,是被北京打来的,不是缅甸。
“我最近……可能不方便回国。”赵与墨说,“公安那里不是应该有我的样本吗?”
“距离您上次采集已经过去超过十年了,已经找不到记录了。”陈教授说,“需要重新采集您的生物样本,比如指甲、头发。”
赵与墨说:“为什么突然问我采集,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我的父母……”
陈教授说:“我们扩大了信息库,想要尽量采集多一些的生物样本。没准这次大规模采集后,就能找到您的亲生父母了。”
赵与墨没办法放下这边的工作,回国一趟很远也很贵,他说:“那我寄给你吧。”
陈教授说:“研究处于保密阶段,还请您不要对外……”
“我知道。”
陈教授:“对了,您是三岁被警方找到的,我想再问问,关于亲生父母的记忆,确实是没有了吗?”
“没有了。”赵与墨肯定地说,“我记不起来了。”
陈教授沉吟片刻,说打扰了,旋即挂断。
这件事过去太久,陈教授只从仁心医院找到当时的出生记录。他安排下面人去一个个排查了一个多月,但只收集了部分的样本回来。
如果孩子是被抱错的,那这个经历了孩子失踪事件的父母,很可能就是杨侑然的亲生父母。
但一切只是他的猜测,无法作证,陈教授拿起座机电话拨打下去,问合作的医院医学生:“你们上门采集当时那些出生孩子的样本时,有没有小孩自幼失踪的情况?”
那边翻找记录,回答:“教授,没有小孩失踪的情况,只有一些出车祸和意外身亡的。”
陈教授交代:“再排查一次,这次需要问问名单上的父母,小孩是不是失踪了。”
杨侑然完全不知道陈教授在查这些。
他忙碌于写论文,虽然有江亦的帮助,省了很多心思,进度远超身边同学。
但他还要写歌,还要直播,还要考虑签约的事。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找的助理给他接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广告,钱都收了才给他说,把杨侑然惹生气了。
杨侑然没有再用那个助理,自己又忙碌起来,加上周凯还在联系他,说:“耶耶老师,合同有哪里不满,我们可以再沟通。”
杨侑然就把合同发给律师看了,律师说没有文字陷阱。杨侑然说:“陆律您帮我改几个条款吧,我直接发给这家公司,问问行不行。第一条,我只签歌不签人,我不同意的活动一概不接。专辑和音乐授权37分成没有问题,广告46没问题,演唱会46我也没问题。但所有写我名字的合同,我全部要看,不能不问我的意见,代我的名字签约。我要绝对的知情权!”
杨侑然是有吃亏经验的,所以合同该得完全利他。但资本家又不是大善人,会不会同意还很难说。
律师很快让人把合同改了给他,杨侑然转了五万给他:“这段时间老是麻烦您帮我看合同,这是咨询费。”
陆律师是杨利鸣集团的法律顾问,给杨侑然改合同完全是出于帮忙,但杨侑然是没必要付费的,因为集团一年要给他们律所四百万的代理费。
所以杨侑然掏钱这个举措,是对面律师完全没想到的。
可能杨公子不在乎这点钱吧,律师收了转账,没有太在意。
杨侑然把合同发给周凯后,在家算了一笔账,计算自己的收入和支出,要怎么才能维持两年一换的昂贵义眼。
可不管怎么算,都有些勉强。万一以后有最新的技术,自己没钱买怎么办,何况陈教授对他那么好,两对义眼可能要一千万左右,都还没给他……
“我靠卖歌曲授权,和直播打赏、接广告,是不够的……”
他能接的广告是有限的,一个打一个就够了,杨侑然不想变成直播间挂链接卖货的主播,是因为他骨子里是清高的,认为自己是“音乐人”、是“歌手”,而不是“那个卖卫生纸的”。
他的焦虑都写在了脸上。
江亦从实验室下班,买了菜到他家时,就看出来了。
江亦洗完菜,擦干手过去,问他怎么了:“在难过什么?论文?”
杨侑然盘腿坐在沙发上,一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