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帶著兜帽的那個黑衣人,是我的殺母仇人。」
清潤的少年音喚回了她的意識,謝卿禮的神情無波瀾,好似在說今日吃什麼一般淡然。
反而是雲念不適應了:「我……」
「我阿娘死後,我被他帶走囚禁了幾年,後來逃了出來,一路隱姓埋名,一年前行蹤泄露重傷昏倒在玄渺山下,被第十二門的師兄們撿了回來。」
雲念其實心裡早有準備,但聽他說出來,終歸是有些不同。
他用短短几句話帶過的卻是他的大半個童年,可謝卿禮如今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他們是個組織,這些年我一直在查,一無所獲。」
謝卿禮斂眸,目光落在薄被之上。
屋內靜了好一會兒,他知道雲念應當是在想辦法安撫他。
謝卿禮其實並不需要她安慰。
搭在薄被上的手背上覆蓋上溫暖,她的手很小,與他的手交疊在一起,像是他反轉掌心便能將她全部包裹在內。
他抬眸。
雲念道:「我知道,我查到了些東西。」
眼前的少年與劍境之中渾身是血,已然殺紅了眼的人重合。
雲念細聲說:「我會幫你一起找到仇人,你放心,如今你拿到了碎荊,修為必能一日千里,無人能再傷你,玄渺劍宗也會保護你的。」
她的手是溫暖的,與他的冰冷形成鮮明的對比。
謝卿禮的指尖在顫抖,雲念毫無察覺,還在想辦法安撫他的情緒。
可這時,緊閉的房門突然被叩響。
雲念咽下了口中的話,與謝卿禮對望一眼。
「師姐,開門吧。」
他知曉來人是誰,雲念也知曉。
雲念打開屋門,扶潭真人就站在屋外。
他搖著羽扇進來,瞧見謝卿禮已經醒來後挑了挑眉:「你竟醒了?」
以他那去了半條命的傷勢,扶潭真人以為他須得再躺上半月才能醒來。
沒想到一月便醒了。
扶潭感慨:「年輕人身子當真是好。」
他邁步進來,扼制住謝卿禮想要起身的動作,將他按在了靠墊之上。
「你的傷還未好,歇息吧。」
「是。」
扶潭真人看了眼自家小徒弟,又看了眼謝卿禮。
秉持著前輩的身份,他問:「身上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謝卿禮搖頭:「都已好了,多謝真人關心。」
扶潭點點頭。
他笑眯眯問:「小謝啊,你此番得了先祖裴凌的指點,年紀輕輕便覺悟了劍心,實乃天資出眾,這等奇才埋沒在第十二門,我這顆心實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