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在脑海中搜寻半晌,才找到对方的名姓:“禅院甚尔君……是吧?”
黑发青年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丝不满。
“现在我姓伏黑了。”他说道,“在问别人之前先回答别人的问题是基本的礼貌,不会有人没教过你小鬼?”
被叫小鬼对于教父先生说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他抬起眼,却也没感到多受冒犯——毕竟仅仅以明面上的年龄来说,他确实是比面前的这位术师杀手甚尔君要来的年轻的。
而在心理上就不知道老了多少倍了。
唔,这样一想,一种像是老爷爷看孙子辈的豁达就不由自主地从心
底生了出来。
于是揣起手,好像很认真地思考了下。
“大概是命运的馈赠吧。”他模模糊糊地回答,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反而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但是比起我,你还活着才更令人惊讶吧,毕竟……”
这个毕竟被他拉得很长,虽然沢田纲吉也不知道毕竟什么,但他真诚地盯着伏黑甚尔,不过半晌,果然得到了对方的接茬。
“毕竟我这种被五条悟轰掉一半身体的家伙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吗?”
原来他是被悟轰掉一半身体所以死掉的么。
被他这样一说,沢田纲吉似乎就有点印象了。
不过有印象的倒不是面前这个不靠谱的男人——毕竟他其实也没在真正意义上见过对方——而是对方的孩子。
在忧太进入咒术高专后那孩子就成为了忧太的师弟,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错。
他记得……
“……是叫惠来着,对吧?”沢田纲吉眨眨眼,道,“惠君还好吗?”
一听见这个名字,伏黑甚尔的脸就拉了下来。
不悦的心情几l乎具象化,像是盯住猎物的猎豹一般紧盯着沢田纲吉。
半晌,才发出不屑的“切”声。
“这种问题你留着去问五条悟吧。”他不耐烦地说道,突然脑海中闪过什么,饶有兴趣地看了回来,“你不会还没见过他吧?五条悟。”
从地狱中回来的男人舔了舔下唇,突然像是醒悟了什么,紧盯着沢田纲吉:“老子差点忘了,回来之后老子就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其中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现在来看,你好像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里的家伙不太一样。”
“你……好像不是咒灵了啊?”
……
这是一个从地狱回来的伏黑甚尔。
因为有过杀掉白兰就能让因为白兰而毁灭的世界恢复、死去之人复活的奇妙经历,自己更是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所以沢田纲吉对此接受良好。
他也稍稍掩盖了下自己。
只是没想到对方似乎有着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连带着对他的身份起了猜疑。
沢田纲吉抿了抿唇,扯出一个笑。
“是吗?”他丝毫不心慌地、淡定地反问道,“你确定吗?”
伏黑甚尔反而大笑起来。
“很简单吧,我可是没有咒力、也看不见咒灵的废物,”他双手抵在沢田纲吉的车门外,一时之间距离极近,神情也更为凶狠,“但看见了你……不仅是我,这里的所有人都能看见你,这就足以证明一切了吧。”
他的目光充满了野性和敏锐的探究欲,如果是一般人,在这样的逼视之下,或许早就丢盔弃甲,将谎言托盘而出。
但沢田纲吉又不是一般人。
因此,他只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是吗?”他轻飘飘地回道,“那可能是我使用了什么方法从咒灵变成了人
类,或者伪装成了人类的模样吧。”
说到这里,他挑了挑眉,反而饶有兴趣起来:“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故事吗?可怕的大妖怪伪装成人类混迹于人群之中,为了爱情或者供奉,完美地将自己伪装成了人类,或许我就是这样的家伙。”
哈?
虽然是自己提出的猜测,但听见对方这么说出来,伏黑甚尔的第一反应还是这家伙在耍他。
当然,棕发青年脸上弯弯的笑意看起来好像也确实是在逗他玩一样。
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个家伙又是怎么从他“记忆”中的特级咒灵变成人类的呢?
还在思考的时候,面前的车窗缓慢地升了上去。
棕发青年的面容逐渐掩盖在墨色的车窗下,最后只见到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和一闪而过的金红色的眼瞳。
——和梦境中的一样。
车窗的缝隙中,传来辩不明情绪的嗓音。
“总之,下次再见吧。”对方说道,“伏黑……甚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