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熙呆呆望着对方，望着那对窄小清瘦的肩膀，望着那张清澈中带着愚蠢的笑脸，心中五味杂陈，霎时间涌现出无数个念头。
这个笑容就由我来……好吧，这个笑容似乎不太需要守护。
眼前这疯疯癫癫的家伙，居然真的如她说的那么厉害，厉害一点点。
刚刚还想这怎么和怪物殊死一搏的她，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做了最坏的打算，突然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合着，她才是小丑。
不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是医生，怎么能被自己的病人绕进去。
假的，都是假的！
可是事实就摆在她眼前，猎猎秋风带来远处的血腥气息，那破败的残躯，在月光下隐隐闪烁着荧光。
或许，这才是伊娅感知之下的，最真实的世界？
她怕不是被这小丫头片子传染了。
这不合理，哪怕是没上过医学专业课的人也知道，精神病没有传染因子，因此不是传染病，不会传染。
“我在想要不要把她送学校，要不要保留她的这段记忆。”
“你送出去也没用，虚神大忘阵已经把校内所有的普通人锁定，即使出校，效果会有所削弱，但只要还在卫星信号范围内，一觉醒来，今天生的一切都将是一场梦。”
如果宋芸熙自己有修为的话，伊娅倒是不介意她知道一些关于怪谈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道盟管得很严，知道地越多就越危险。
眼见着伊娅对着空气神神叨叨，宋芸熙也是一头雾水。
“你在和小冷说话？”
“那都几个版本之前的角色了，她早噶了，我送你出校门，会有人来接你的吧。”
“可手机没信号……”
“等你出了门就有网了。”
宋芸熙哭笑不得，“问题是出不去，我刚刚就从东门过来的，那边有一层玻璃。”
伊娅就戴上口罩，一会儿要和外面的王屋道观的人接触，她想用徒弟的身份示人，含住口罩内的糖，咽了口酸甜的唾沫。
“咕，其实是两层，里面那层是规则墙，外面一层是大阵的禁制，放心跟上我，吔？”
伊娅有些奇怪，她总感觉这口罩比上次戴的时候紧了些许。
宋芸熙亲眼看见伊娅戴上口罩，那一刻，戴上口罩的那一刻，对方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
这种变化让她感觉无比陌生，仿佛眼前之人不再是那个咋咋呼呼脑袋缺根弦的小丫头，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伊娅。
她变得无比神秘，如同路人，正如今天的月色一般，逐渐被浓厚的乌云所遮蔽，只能勉强露出些许柔和的光晕。
这都是口罩的效果。
“学姐，是我。”
清冷的女声从口罩后面传出，她快点击手机，和道盟的人交涉完毕，很快就把她送出校门，送出了大阵范围。
宋芸熙打了个电话，管家很快就驾车赶来。
把她送上船，伊娅没有上车的意思。
“你不一起走？”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办，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最后的最后，呼……晚安呐，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