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夏使出全部力气挣扎,却被他铁箍一样的手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嘴上的阵地已经沦陷,顾小夏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每一秒都变得那么长久,久到顾小夏听见心里的火山喷发了一遍又一遍,在心中把男人的祖上几百辈都问候了一遍!
一直盯着她的褚宗伟,眼底忽然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然后,终于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顾小夏高高扬起的手腕和力道极其凶狠的一巴掌。
“啪!”
也不知是顾小夏用力过猛,还是房间太空旷,耳边都隐隐能听到回音。
屋子里静默了短暂的不到一秒的时间,顾小夏已经迅速逃窜到玄关位置,眼看着就能握住门把手。
但也只是眼看着而已。
“你放开我!你混蛋!王八蛋啊!”
身体急速后退,腰间像是被两根粗壮的钢条捆住,勒得她眼泪都要出来,顾小夏再顾不上什么客人不客人,这人分明就是个酒鬼!精神病!变态!
褚宗伟拎沙包似的把顾小夏甩到沙发上,见顾小夏还想挣扎,喝斥道:“坐下!”
也许是褚宗伟的眼神太渗人,顾小夏完全弄不清她假如不听话、会不会连趁机偷跑的余地都没有,就直接被弄死在这里,只好精神紧绷地坐着。
让人窒息的气氛保持了不知多久,就在顾小夏想要无力突破的时候,褚宗伟开口道:“把酒喝了,就让你出去。”
顾小夏顺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望过去,怒火涌上,一整瓶的人头马,这人当自己是什么?!
“先生,我是厨师,不是出卖自己的陪酒女!”
褚宗伟的目光扫过顾小夏无名指上的那枚铂金戒指,眼底再次掠过讽刺之色。
“原来你不卖啊?”
凉凉的嗓音之中,有三分恍然,三分嘲讽,还有四分,是顾小夏根本听不懂的,愤恨。
“喝酒,还是滚出酒店,自己选。”
褚宗伟修长干燥的手指随意解开两颗衬衫纽扣,暧昧的灯光下,露出的一点锁骨被笼上一层琥珀色,像极顾小夏做的蜜汁鸡翅颜色。
顾小夏想不通为什么自家酒店会来个这么讨厌的客人。可是,若是离开豪尔酒店……
顾小夏的记忆里忽然浮现出查尔斯老人的音容笑貌,还有他临终的那句嘱托,她知道,她得留在豪尔,必须留在这里!
漾着水波的大眼里盛满毅然,顾小夏豪迈地打开酒瓶,咕咚咕咚,牛饮下一整瓶的人头马。热辣的酒液烧疼了胸腔,灼伤了胃部,整个人像是被灌了一团火,快要燃烧起来。
褚宗伟看着她喝完整瓶酒,捉着她戴戒指的右手,拇指轻轻摩挲那枚铂金素戒。
“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离开。”
醉熏熏的顾小夏一头栽进褚宗伟怀里,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就连自己被人打横抱上水床、摘掉厨师帽、褪去雪白镶红边的厨师外套,她都没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哗哗的水声侵扰着顾小夏的耳朵,她迷迷瞪瞪的把自己塞进枕头下面,试图抗拒水声带来的头疼。
可是,耳朵清静了,头疼却还在。
丢开柔软的枕头,顾小夏两手抱头在被窝里痛吟出声:“我是把脑袋塞进绞肉机里了吗?”
不然,为什么会觉得整个脑袋像是被人拆过一遍,一块块头骨都被砸碎,连脑浆都被人搅乱,然后再重新组装回来一趟生不如死的疼?
拼命揉着太阳穴,顾小夏没注意到水声已经停止。
“宿醉当然会头疼。”
陌生的声音入耳,吓得顾小夏猛然抬头,险些扭伤自己的脖子。
眼前的男人浑身湿漉,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顽皮的水珠顺着他的黑发滴滴答答落下,滚过骨骼硬朗的肩膀,滚过线条分明的胸肌……
顾小夏好不容易从仿佛被火车碾过的脑袋里,找到这人的存在,受到惊吓地大喊:“你怎么还在?!”
褚宗伟不悦地拧眉,视线扫过顾小夏脖颈上的朵朵红梅,淡淡道:“这里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
顾小夏傻呆呆的抬着头,抱着被子,和面无表情的男人对视。
被车轮碾碎的记忆碎片略略回笼。
谁说醉酒之后没有记忆的?谁说喝高了会断片儿的?
她现在分明连这男人身上每一块肌肉的纹理,对方让人颤栗的指尖,唇舌,都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