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夫人将爱勒贝拉送到殿外时,奥维尔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在她出现的瞬间,少年原本目不斜视的眸子霎时被点亮。
“公主!”紧盯着心上人的眼神充满笑意,深灰色骑士制服包裹下修长而健壮的身形,光是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动作,都惊起女眷们一阵骚动。
“索洛斯家的老幺长这么大了?这也太帅了吧。”公爵夫人欣赏地注视着奥维尔那张干净清爽的俊脸,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搭在臂弯的小手。“年轻真好啊,去吧,我就送到这儿了。”
雕饰着海浪的银色马车平稳行驶在城外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塞德里克庄园距离主城区约摸几十里地,占地面积相当可观,光是从花园到大门,就花去了小半个时辰。
从南郊回到皇宫,还有一段时间车程。泰贝莎贴心地将软垫铺好,让公主可以靠得更舒适些。这孩子从小就经不起折腾,光是端端坐上半日也难免受累,因此她乘搭的马车都配有专用的躺椅和靠枕。
爱勒贝拉刚准备闭目小憩,被兽皮钉过好几圈的车轮却不知何故猛地颠簸一下,几乎让两名身材纤细的少女摔出座椅。
“怎么了?”她最先反应过来,正要下车查看,微微推开一条细缝的车门却被奥维尔砰地拍了回去。“别下来!回去坐好!”
从未见他这么凶过,爱勒贝拉和泰贝莎面面相觑,即刻意识到:外面出事了。
“公主,快过来!”泰贝莎颤抖的声线暴露出内心的恐惧,但她显然将爱勒贝拉的安危摆在位。
伴随着车外刀剑交锋的刺耳碰撞声,泰贝莎已经一把将门边的公主拉进来,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下。
“是刺客,奥维尔有危险!”爱勒贝拉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将泰贝莎压在车厢最深处的座椅内,又用软垫挡好,自己则以最快的度移动到窗边。
这时,一柄带血的长剑猛地刺穿牢牢镶嵌于窗棂之上的琉璃,整扇车窗在炸裂的脆响中四分五裂。
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掌刹那间伸了进来,徒手折断那险些刺伤公主的锋利剑刃。眼见汩汩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椅背上,爱勒贝拉的耳边炸响一阵尖锐的轰鸣。
从破碎的窗口向外望去,奥维尔浑身是伤,棕色额已被浸得殷红一片。即便是索洛斯家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也敌不过数量如此惊人的职业杀手蜂拥而上。
这样下去,他恐有性命之虞。
“别碰他,我在这!”爱勒贝拉正要启动防御魔法,却现奥维尔与匪徒们紧紧缠斗于一处,盲目使用灵力定会误伤到他。
无奈之下,她拔出袜带上绑缚的匕,用力掷向车厢前方惊跳的骏马。
“咴!”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马儿瞬间挣脱了杀手的绳索,沿着左前方的林间小径一阵猛冲。眼看目标即将失去控制,杀手们不约而同地抛下奥维尔,策马紧随爱勒贝拉狂奔而来。
“小心!”泰贝莎哭着扑上来抱住站立不稳的少女,在她跌倒的刹那,用自己的身体垫住了她。“现在怎么办?要跳下去吗?”
还未等她们下定决心弃车逃走,两匹飞驰的骏马出一阵凄厉的悲鸣,随即轰然栽倒在铺满腐叶的泥土中。
惯性作用下,整辆马车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弧,又重重侧翻在柔软的地面上。
除了马匹的挣扎与呼吸声,死寂的空气层层沉淀下来,伴随着逐渐坠落的夕照,让这片空旷的树林显得格外冰冷。
用合金头盔遮掩面容的杀手们,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马,朝着纹丝不动的马车缓缓靠近。
就当他们准备强行拉开车门,将车内战利品拖出来的当儿,一道刺目的闪光倏地从车内迸出,爆炸成巨大而强劲的魔法阵,将最靠近的一圈刺客弹射到半空。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着实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这种程度的灵力,短时间内无法再使用第二次。
爱勒贝拉眼下已经底牌尽失,海妖之眼又没有带在身边,而刺客中还有一小部分安然无恙。
“那丫头没死,带回去吗?”一个肤色稍浅的青年,向身旁头领模样的高大男人征询道。
“当然,弄死之前,我们可以随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