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明低着眸，狭长漆黑的瞳孔闪着微光，声音低缓，“我想听你被欺负的事情。”
宋荔之的眼眸潋滟着水波，轻声道，“现在没有人会欺负我了。”
现在的她，哪怕是冷着一张脸，也会有人跟在后面追着夸奖她。
沈曜明目光阴沉，声音却很轻柔，“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
宋荔之看着他满脸的疼惜，不染纤尘的月光似乎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她倾诉的欲望达到了顶点。
她长睫微动，声音极低，听不出什么情绪，“无非就是些小孩子气的把戏，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扯一扯头，往我的水杯放脏东西，藏起我的课本之类的。”
这些的做法不会伤害身体，却可以一点一点侵蚀你的心灵，让你无法自处。
让你委屈，暴躁，自卑，再让你彻底沉沦。
沈曜明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话，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着。也许她曾经说过，但现在失忆的他再次听到这些，还是会觉得心如刀割。
他怎么会让妹妹受这样的欺负？
他修长清瘦的手压在桌子边沿，挤压变形，紧绷红。
宋荔之抬起手来握住他的手，杏眸亮了许多，面色淡然道，“后来，他扯我头，我就当场扇他巴掌。他往我的水里放脏东西，我就把水泼他脸上。
藏我的课本，我就把他的课本撕了。我的成绩优异，老师们都向着我，可怜我。慢慢的，就没人敢招惹我了。”
上高中以后，除了一些闲言碎语，就没人敢做这些事了。
沈曜明的太阳穴跳了跳，忽然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膀，俯身看着她，狭长漆黑的眸子里浪潮汹涌。
“我为什么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宋荔之对上他狠戾的眼神，心口倏然紧。她不该一时动情，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的。
“我…。。”
“啊…。。”
沈曜明额头青筋一跳，紧皱着眉头，没了力气，滑坐到在地上，双手按住自己的头，不断出痛苦的呻吟声。
那双手青筋暴起。
宋荔之惊慌失措，连忙蹲在地上扶住他，呼唤他的名字，“沈曜明！”
-
大风忽起，院子里的玉兰花被吹落一地。
夜已经深了，门口的保镖打起十二分精神，巡视着。
别墅二楼的房间里。
沈知意坐在床边，给沈曜明进行检查。
她看向坐在沙上眼神茫然的宋荔之，淡淡问道，“生了什么事吗？”
宋荔之垂着眸，一脸歉意，“我一时忘情，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和沈卿卿差的太远了，他有点接受不了。”
沈知意面容冷淡，微微点头。
躺在床上的沈曜明眉头松了松，慢慢睁开了眼睛。
“沈医生？”
沈知意扶了扶眼镜，嗓音淡淡，“你应该叫我姑姑。”
沈曜明用手撑着身体起来，宋荔之着急的站了起来，脚步却停滞不前。
她不知道，沈曜明会不会已经不把她当成妹妹了。
沈曜明靠在床头，脸色白，双眸澄清，笑了笑，“叫不出口，我还没记起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