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光匆匆而过。
赵家人问斩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渝州。虽是午时才问斩,但是大清早的,法场上已经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许是这年头实在没有太多的娱乐方式,这等杀头的好戏便成了最廉价的刺激。
当然,若是肯加两个钱到周遭酒楼上选个雅座,自然能有更好的观看体验。但这个价钱,却不是一般的码头苦力们肯出的。
尤其是今日,一个普通的靠窗座位竟要二两银子!简直是坐地起价!
赵缨也不肯当这个冤大头,无奈又来得晚了,于是只能围在人群中比较靠外的位置。
“别往前挤,靠外一点就靠外一点好了,当心出了什么事不好脱身。”
她前世见惯了各种踩踏事件,对这等人群聚集的场合本能地有些担忧,便不时地拉着两个伴当往外面退去。
三退两退,却是离着法场越来越远了。往前望去,却只见乌泱泱的一片人头。
“我说东家,咱们今天是干嘛来了?就算不劫法场,单单只打探个消息,你离着这么远也看不见个啥呀?”
何二忍不住抱怨道,为看不成热闹抱怨不已。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见赵缨炸了毛一般,心虚地左看右看,这才回过头,瞪圆了凤眼:
“什么劫法场,不要瞎说!”
何二暗暗好笑,咱们都退到这个位置了,还担心有人听见不成?
心神一动,道:“我知道一个不错的位置,只是得委屈下沈少侠了。”
沈川不置可否:“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尽管说一声便是。”
“倒也不是用得到……算了,跟我来吧。”
沈赵二人跟着何二,沿着曲折的街巷拐拐绕绕,一直到一棵极高极大的枇杷树前面才停了脚步。
“从这上去,然后沿着那排屋顶,能直接到菜市口的街边。”
何二说道,而后又看向沈川虚弱的身子:“只是……”
沈川这才知他说得“委屈”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不由苦笑。
他的身子自然是没好利索,行走坐卧虽无问题,但是这般攀爬跳跃还是有些为难他了。只是自己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要说退回去,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只好苦笑道:“还得请何兄弟搭一把手。”
何二却笑:“我得头前带路,要拉你一把,却得找我东家!”
赵缨便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带着沈川这个“累赘”,他们花了好一阵工夫才攀上大树。赵缨合眼望去,只见渝州城坐落在一片山峦之上,各种房舍高高低低,形态各异却又错落有致。
如此山间形成这样的大城,何其不易?只可惜却便宜了崔江这个狗贼!
“瞎想什么呢?快跟上啊!”
何二远远地呼唤着,赵缨便收回了思绪。
她将沈川牢牢地绑在身后,口唤一句:“抓好了!”而后两腿一蹬,跃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在沈川的心惊胆战中稳稳地落在树边房顶上。
“好身手!”何二也忍不住赞叹。
赵缨更是不谦虚地叉着腰,只潇洒地道:“继续带路!”
事情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何二远远地带着路,翻过最后一处屋脊的时候,却是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很想回过头来提醒赵缨,只是赵缨的脚程太快,嘴巴刚张开,人已到了面前。
“怎地停在这儿了?”
何二咧着嘴,干脆一直前面:“你自己去看吧。”
赵缨狐疑,还是放下沈川,偷偷地从屋脊后探出一个脑袋。
好巧不巧,屋檐的那一头也探出了一个顶盔掼甲的脑袋。
“卧槽!”
赵缨吃惊之下,下意识地就是一拳,可怜那兵士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呢,便捂着乌青的眼眶摔了下去。
下一瞬,便有更多的脑袋探了出来,一个个弯弓搭箭,箭头如寒星。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