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兰恩的话一出来,郁拂然顿了一下。
他并不是那种不通人事的人,他从小在那个圈子里面长大,哪怕是没有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克兰恩一说,他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确实,按照那本书里面写的,不仅雌虫对雄虫有一种莫名的渴求,如果说雄虫迎娶雌君的话,也会自然而然的对雌君产生渴望——
在这种渴求之下,确实,这是不必说的话。
按照他的正常诉求,他就应该把希拉尔彻彻底底的吃透,在他的骨头上都打下郁拂然的印记。
相反,如果郁拂然在外面表现的如此宠爱希拉尔,结果他们两个之间却什么都没有做,在跟郁拂然结合以后,希拉尔的精神识海仍然还是存在着问题这件事情,才是令人感觉到困惑的。
毕竟,虽然希拉尔的等级很高,却也绝对不是郁拂然治愈不了的。
这件事情,很显然希拉尔也想到了,他缓缓的抬起眼眸,扫了克兰恩医生一眼。
克兰恩医生就有点后悔刚刚说的这么直白了,不是,这两只虫怎么回事!格兰登这么凶也就算了,怎么就连希拉尔的眼神也这么凶,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医生好好的尊重!
不过,克兰恩医生很快就想起了希拉尔的赫赫凶名,贫民窟出身的希拉尔能往上爬的这么快,全部都是因为他的凶残,听说希拉尔在战场上,甚至拥有绞肉机的称号,每一场战斗中,希拉尔杀死的敌人个数,都遥遥领先。
面对那群恶魔,希拉尔都好像是杀鸡一样,面对他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克兰恩医生在希拉尔的眼眸中,很乖顺的拿起自己的道具走了。
虫啊,有的时候,活着就应该糊涂一点!
克兰恩医生在走出去的时候,还很贴心的把门带上了,给了他们两个一个完全安静的空间。
郁拂然也看见了,但是希拉尔想要做什么,他是不会阻止的,于是郁拂然只是看着,看着克兰恩医生走了出去,才缓缓的开口说:“……你有话要跟我说?”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越,他碧绿色的眼眸是那么的漂亮,哪怕只是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会发光一样。
希拉尔的喉头梗塞,他看着郁拂然,低低的垂下眼眸,他哑声道。
“其实,您并不需要在意我的身体的。”
希拉尔原本觉得,这些说出口可能会有点困难,但是其实,当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却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每一只雌虫都是这样的,从出生开始,就携带着所谓的诅咒,越是强大的虫,越是压抑不住自己的精神暴动,而我变成s级以后……”
希拉尔平静的朝着郁拂然笑了一下:“我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宿命了,没有人可以治疗好我的。”
“所谓的精神暴动,所带来的并不仅仅只是让我自己失控的暴动而已,暴动是由什么引起的呢?是强烈的被抚慰感。”
越是强大的军雌,失
控的可能性就越高,暴动的可能性就越高,尤其是s级的军雌,几l乎是从成年开始,渴望就时时刻刻都在叫嚣,每时每刻,残暴的冲动都可能会爆发,高贵的雄虫,是不会愿意弯下身,时时刻刻的去观看在泥潭中的军雌的。
哪怕是抚慰,也只是短暂的安宁而已。
在希拉尔成为s级军雌以后,就时时刻刻会有这样残暴的情绪,他试图从前面的虫身上寻找到一些经验,却发现在平均年龄300的虫族时代,每一只s级军雌都活不过25岁。
由于s级军雌太强大,不管是能力,还是自愈能力,所以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死s级军雌的存在真的是太少了,他们强大的身体素养让他们哪怕是到了濒死的时候,也能够活下来。
所有s级军雌的死亡原因,全部都是自杀。
甚至里面记载的最可怕的一条,那只s级的军雌硬生生的用刀割断了自己的脖子,去赴死的时候,脸上却带着餍足的微笑。
从那一刻起,希拉尔就明白,在其他人都戏称他的未来光辉无限的时候,他可能,已经看见了他的未来。
跟那些s级军雌一样,在二十五岁之前因自杀而身亡,因此希拉尔从那刻以后,就再也不去压抑自己的本性,在战场上把自己当成一个杀敌机器,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甚至最严重的一次,手臂都快要断掉了。
阿多尼斯气愤的给了他一个巴掌问他:“你还这么年轻,你如果是想要更多的军功,你还有大把的时间,你到底在急什么?哪怕是你现在爬的这么高,你如果死了,那这一切,有意义吗?怎么,那群虫正好是要研究s级军雌为什么会死在二十五岁之前,你是要给他们新添一个范本,好让他们好好的剖析清楚原因吗?”
当时希拉尔歪着头,朝着阿多尼斯平静的笑了一下说:“长官,其实,我已经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二十五岁之前死去了。”
s级军雌所渴求的,并不是普通的抚慰。
——而是独一无二的爱啊。
只有独一无二,绝对的爱才能够抚平他的创伤,才能够让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拥有爬回来的力气,可是,会有一只雄虫给予雌虫独一无二的爱吗?
阿多尼斯当时沉默了,他看着希拉尔半响,也没有给出一个结论。
希拉尔却明白了他没有说完的话,嗯,其实并不只是阿多尼斯还没说完的话,应该说,联邦的每一只虫都明白答案。
是不会的。
当时迷茫的质问阿多尼斯的希拉尔不知道,他在两年后会因为一只雄虫而入狱,也不知道,他会荒谬的觉得,这只雄虫说不定可以做到,给予他独一无二的爱。
而他,竟然不愿意奢求。
毕竟,希拉尔想,格兰登不喜欢他,他只是欣赏他而已,他只是想要从法庭里面把他捞出来而已,那并不是爱,他不应该从格兰登的身上索求更多。
希拉尔笑着说:“冕下,我的力量太强大了,您承载不住我的。”
安静的房间内,
阳光透过了巨大的落地窗,落在了希拉尔的浓烈的红色长发上,落在了希拉尔金色的瞳孔内,他微微的笑起来,色如春花的漂亮脸庞柔和的不像话,哪怕是以漂亮著称的艳丽亚雌也及不上他分毫。()
若是有虫看见这样的希拉尔,说不定根本就不会相信他残暴好杀的言论,毕竟他是如此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