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文:“……”
“住一起”三个字过于暧昧,时清辞的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对上王希文困惑的视线,她尽可能地维持声线不变,补充说:“同个小区。”
谢朝真“嗯”了一声。
王希文的疑惑没有消失,可她露出了一抹轻快的笑容,朝着热心的老同学道:“就不用麻烦你了,这样皆大欢喜。”那热心人识趣地退场,王希文盯着时清辞、谢朝真两人看了又看,心中一直在嘀咕。
时清辞找到钥匙,她小声地问:“可以走吗?”
谢朝真点头:“可以。”
时清辞转身,没再看谢朝真。
喝了酒后的谢朝真眼睛仿佛春风下的湖泊,含情脉脉的。
以前谢朝真亲吻她或者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时,也会这样看着她。
旧日的温情里总是泛着心酸,但是一种宁静随之而来。
谢朝真落在时清辞后面一小步,她也在打量时清辞。过去精神抖擞、活力四射的人变得木讷寡言,过去的她从没有想到不苟言笑会和时清辞沾边。她从那些零星的字句里,靠着回忆塑造了一个全新的“时清辞”。她熟悉自己创造的那个人,而近在咫尺的时清辞,则始终萦绕着一种朦胧的陌生感。
“车停在哪边?”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时清辞才扭头问。
谢朝真报了个编码,跟着时清辞在凄冷空旷的停车场走动。太安静了,可等到两束刺眼的车灯晃来,嘟嘟的喇叭声回音不绝,她又觉得过于吵闹。她按压着眉心,露出难受的神色。
时清辞突然间停步,她将包挎到了手腕上,解开了暖和的围巾,一抬手替穿着单薄的谢朝真围上。
包随着动作晃动,撞到了肋骨上,泛着一点点疼。
时清辞骤然回神,一转身大步往前。
谢朝真默不作声,理了理被裹成一团的围巾,跟上时清辞。
回去的时候道路没那么拥挤。
车辆来往,各不相干,也就没有让人心烦的鸣笛声。
红绿灯的时候,时清辞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时清辞看了谢朝真好几眼,她只阖着眼倚靠在车座中,没有半点接听的打算。
“有电话。”时清辞的声音不高不低。
谢朝真伸手,没摸手机,而是打开了车载音乐。
在前奏中,时清辞听到谢朝真说话:“好好开车。”
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几分钟后又重新打来。
在第三个红绿灯口,时清辞问:“要关机吗?”
谢朝真偏过头,她的小半张脸埋在了乳白色的围巾里。睫毛微微颤动,弯着眼眸像是在笑。
“怎么,嫌吵啊?”
时清辞保持沉默。
她没有嫌吵,她在怕。
谁会在这个时间给谢朝真打电话?是催促她回家吗?
恐惧一下子攫住时清辞的心。
她要竭力抵抗那突如其来、荒唐可笑的恐惧,不能被谢朝真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