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她屏蔽诱惑抛却真心,她走在一条通往地狱的无间狭巷中。她本应什么也不奢望,但是江鹭非要来东京。
玲珑听得叹为观止。
玲珑红着脸,支支吾吾:“可你不是说,小世子今天亲你了吗?”
姜循眼眸明亮,点头:“对啊。”
玲珑太好奇了,她战胜自己的羞涩,向姜循询问:“那是什么感觉啊?舒服吗,有趣吗,你喜欢吗?小世子那样的人,身边必然没有通房之类的,那他、他……他会吗?不会还要你来教吧?娘子……”
姜循脸染绯霞,听到玲珑的发问,痴痴笑,手不自禁地抚摸自己的唇角。
她也想告诉玲珑,但她很难说清楚那种感觉。她当时晕乎乎,迷离飘然,忘记所有——
姜循抚摸自己唇角,闭目轻声:“……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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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和段枫一同回府邸。
江鹭安静,段枫也格外安静。江鹭想着自己的心事,段枫也想着自己的心事。到临睡前,段枫周身剧痛、筋脉如断,却怕江鹭次日清醒过来,会意识到自己的异常
……
段枫难以说清这种心情,他只是暂时不想告诉江鹭。
若有可能,他更希望自己独自承担一切,自己独身报仇。南康小世子过于美好,段枫一直试图将世子还给南康王夫妻,而不是将他人精心培养的孩子,带入自己的地狱深渊中。
段枫为了让江鹭不怀疑,入睡前,他忍着剧痛,含笑和那跟着自己一同进屋、想给自己传输内力的江鹭闲聊。
段枫笑着推开江鹭的手:“我今日又没动武,你不用浪费内力给我……对了,你和姜小娘子如何了?”
江鹭的心神飞远。
段枫了然,故意说:“其实藕断丝连挺好的。你看你几次说断,却又断不了。反正你如今查到了姜太傅,不如顺着姜娘子这条线深入查呢?我早说过,我们和姜娘子保持好关系,没有坏处。
“只是二郎,我深觉得你是榆木疙瘩。从来都是旁家小娘子追着你跑,你何时追慕过年轻小娘子呢?何况姜循的段位不知道高出你多少——你要不要我参详参详,教你几招呢?”
段枫坐在黑暗中。
他声音喑哑,不让人听出痛意,只听出调侃笑意:“你段三哥以前,可是风流无比的。姜娘子嘛,我一看就知道,她面冷心热,嘴上说得再难听,你对她好一些,她都不会排斥。她这种人,既希望你顺从她,又希望你偶尔强硬些,能压制住她。她喜欢的必是势均力敌的郎君,你如果压不住她的气焰,她眼睛便不会多看你一分。”
江鹭蹙眉。
他觉得段枫说得不像话,但段枫侃侃而谈,十分有经验,他又忍不住多听了听。
段枫越说越没边儿L:“比如,你可以强吻……”
江鹭刷地站起来,撞倒了床畔的高架。多亏他反应快,转身扶住木架,没让那一盆花在深夜中摔下来。
江鹭低声:“段三哥,你好好歇息,我去睡了,明日再见。”
段枫弯眸。
他眼睛已经看不见,却听到二郎慌张离开的脚步声。他知道江鹭的心慌,便当真笑出来——
口鼻眼耳皆渗血,他却笑得戏谑玩味,充满对弟弟的揶揄与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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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独自回屋,辗转反侧。
他没意识到段枫的异常,他心间被姜循填满。当段枫说教他追小娘子时,当段枫说“强吻”时,江鹭便控制不住自己,想到了今夜那个由他主动的吻。
段枫只提了那么一个字,江鹭便瞬间有了感觉,身体有了变化。
他当即色变,怕段枫发现,只好仓促离开。
他在自己屋舍中灌了两大杯水,睡到床上,闭上眼,脑海中却全是姜循那时雪白的面颊,她搂着他脖颈朝他贴来,呼吸跟着他一同乱。
那是由他主导的。
他不能否认。
他无论多么怨恨,多么气怒,他看到那貌美娘子时,确实没控制住。安慰人的方式有很多,他却向自己的欲屈服。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对
她好,他的眼睛始终追随她;他不知哪里出了错,他总生气她不真心;他既讨厌她的甜言蜜语,他又沉浸其中。
她明明不是阿宁,可相同的魂魄再一次地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