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山里娃出身的秦放鶴做慣了家務和農活,蒸饅頭、糊餅子自然不在話下,奈何他不會做面引子。
所幸擀麵條他也喜歡。
冬日天短,這會兒太陽還沒出來呢,漫天都是潑墨般的深青灰色,灶底橙紅的火苗映在他臉上,透出幾分暖意。
大鍋里的豬油渣燉蘿蔔開始沸騰,氤氳的煙氣從高高的煙囪里一點點吐出去,咕嘟,咕嘟,整棟房子都像活過來似的。
秦放鶴把灶火弄小了點,開始擀麵。
童年在老家時,冬天他最愛乾的活兒就是燒火,因為土灶不能關門,冷風肆虐,燒火就很暖和。
這年月的麵粉自然不比後世精細,顏色也算不得雪白,可喜沒有添加劑,小麥香味很明顯。
是一種非常原始的,源自大地的香氣,聞著就莫名安心,很踏實。
麵團變成麵皮,麵皮又變成麵條,再撒一點麵粉抖一抖,只待蘿蔔出鍋。
鮮蘿蔔很容易熟,就這麼會兒,圓圓的蘿蔔片就微微透明,變得軟爛,可以出鍋了。
湯汁也頗濃郁,微微掛壁,幾粒金燦燦的豬油渣隨水泡上下翻滾,咕嘟嘟咕嘟嘟,耀武揚威。
鍋底的湯汁不必舀乾淨,直接添水煮麵最入味,又不浪費每一滴油脂。
吸飽了豬油香氣的白蘿蔔又甜又鮮又燙,軟綿綿的,入口即化,再呼嚕嚕扒幾口麵條,連頭髮絲兒里都透著美!
偶然嚼到一顆豬油渣,「哺滋」,鹽津津的汁水就在嘴巴里翻了天。
「呼~」用力吐出一條白色汽,秦放鶴吃得心滿意足,不過視線划過見底的豬油罐子後,又油然升起危機感。
不妙,再這麼下去,要斷炊了哇!
原身的父親是秀才,不必納稅,早年身體好時也曾在外與人坐館,頗攢了些家底。
奈何後來夫妻倆先後病倒,花錢如流水,更兼沒了進項,最後落到秦放鶴手裡的,只剩一兩三錢銀子。
這座名為白雲村的小山村自然資源並不豐富,坐吃山空是不成的,總得尋點進項養活自己,才能談將來。
思及此處,秦放鶴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兒,「……」
種地是不可能種地的,在這個畝產量只有幾十斤的時代,種地就是死路一條。
「果然又要考了麼……」
這個結論甫一出現,某種近乎本能的東西就從他身體,乃至靈魂深處涌了出來,沉默而迅地匯成雀躍的一汪。
啊,這個我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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