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人开始慢慢听话,又看他浑身收拾干净之后,看着还挺利索,季云诗便暂时打消了将他喂狼的兴致。
京中净是一帮嘴里调蜜的风流浪子,自己想要什么,他们当然就给什么。同时自己还要整日嬉笑着游走在他们之间,心里面早就厌烦了。
所以,在驯服这个北境人这件事上,季云诗呈现了少有的耐心与兴趣。
季云诗这一日兴致大,帮这个北境人绑起了头,一缕缕微卷的长在季云诗的灵巧手指中,很快地便编成了一条条的细长辫子,坐在一旁的这个北境人有些局促不安,紧紧攥着搭在膝盖上的袖摆。
见状,季云诗笑了一下,一边将她手中的辫子固定起来,一边俏皮地问着。
“你叫甘回啊。”
“。。。。。。是,小姐。”
这北境人的领悟力很快,还没一个月,便已经将季云诗他们的说话方式、衣食住行、礼仪规矩,学了个七七八八,季云诗很满意。
“名字还挺有特点的。”季云诗一边笑着一边将髻的最后一道挽上。
“好了,起来给我看看。”
季云诗拍了一下甘回,让他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五官深邃又多情,偏偏又是个生人勿近的性子,身材高挑,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全然没有一丁点穷乡僻壤的局促感。
季云诗上下看着,点了点头道:“若说你是什么偏僻地方出身的人,又遭遇了劫匪的抢劫,我是一点都不相信。”
甘回却有点不敢看季云诗的眼睛,小心翼翼道:“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姐救了我,我只能当牛做马回报小姐。”
季云诗听到这话也不反驳,却笑了声道:“行,你记住就好。”
就在季云诗准备回京的时候,路上却被一伙劫匪给盯上了。
也怪季云诗大意了,以为快到了京中,便可以放松警惕了。
哪想到半路杀出一伙不知死活的劫匪。
季云诗全然没把这帮劫匪放在眼里,她手底下的家丁都不是吃素的,将那些不长眼的劫匪打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此刻季云诗坐着的马车前的马是真的失了蹄。
“吁~吁~吁~”那马夫使劲拽着缰绳,安抚着受惊的马,想让它停下来,但是那畜生受了惊,哪里听得了人的使唤。
马车左摇右晃,震得季云诗一阵头晕目眩,“梆”地一声,额头还磕到了哪个地方。
痛得她半天都使不上力气,好不容易抓住了手边的帘子和窗沿,这才稳住了自己。
“。。。。。。王叔!”季云诗在马车中喊道,“怎么回事,快停下来!”
“小姐别慌!这马受惊了,我正在拉着它!”那马车外的车夫大声应着。
又是颠又是晃的,季云诗除了想吐,还有些慌张起来。
外面的打斗声还没停,季云诗暗暗害怕,该不会真中招了吧。
此刻却听得马车外的几声痛呼,是那帮劫匪的嘶喊声!
“小姐!”
马车外一声呼喊朝自己奔来。
季云诗勉强抬头往窗外看,透过上下起伏的帘子,隐约看到外面的打斗场面快控制住了。还有那张熟悉的脸,正急忙忙地骑着马朝自己奔来。
“小姐别慌!”
甘回抽出腰间的弯刀,用力地朝胡乱奔跑的马车缰绳砍去。
无奈跟着马车跑太颠簸,怎么砍都着不上力,那缰绳连砍几次,都砍不断。
眼见那马车都快颠得散架了,甘回心一横,将弯刀扔给马夫,让他快砍断缰绳,一边冲季云诗喊道:“把手给我!”
季云诗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看着甘回那语气着急,神情又镇定的模样,和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全然不同。
见季云诗有些犹豫,还以为她是害怕,甘回便大声道:“别怕,把手给我。”
被甘回这不容拒绝的语气震到了,季云诗索性放手一搏,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手扶着马车的框子,一手缓慢地伸了出去。
瞅准时机,甘回一把拉住了季云诗的手,顺势便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虽然将季云诗从颠簸的马车中拉出来的全程,也就是电光火石的瞬息间。但是飞扬的丝,胸膛的呼喊,激烈的心跳,还有柔软的身体,大概是甘回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瞬间。
一切安顿下来后,甘回将季云诗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马,自己也跟着下了马。
“。。。。。。。小姐,您没事吧。”
季云诗有些没缓过来,但是半晌后,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在甘回的搀扶下,她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旁,接过了递上来的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才彻底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