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源哥哥,你恨我吧,我不在乎,恨能让你好受的话,你尽管恨,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父王已经崩逝,尸身已经入殓,棺木存于乾安宫大殿,你可要将养好身体,不然你父王九泉之下也会不安生,生前找不到,让他心碎而死,死后,若得知,嫡子不顾性命之忧,非要一意孤行,叫他情何以堪。”禇晖冰冷如刀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无情吐出,让褚源痛苦得皱紧了脸,连跟着来的闵轼都沉下了脸。
禇晖挥袖而出,闵轼跟了出来,“他已经如此,你何苦挖苦他?”
“随他恨,不恨,他能活得下去吗?”禇晖残忍一笑,“我不怕他找我寻仇,若他能报此仇,也说明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也没设么。”
“禇晖!”闵轼摇头,禇晖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是什么让他如此?
“嫣儿姐姐那里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是如此。”禇晖抬头,哈哈一笑,“我去见皇祖父了,不过,依我看,你父亲的苦心他未必体会得到,而我,也不愿做逼死祖父的那个人,结局如何,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全在皇祖父。”
禇晖说完,便率死士离开了闵清之的府邸,而威德帝此时也接了探子回报,说静月王的七子禇晖进入了闵清之的府邸,闵氏不可信任。
威德帝沉吟半晌,说道:“去月泉别院。”
月泉别院是威德帝令人秘密建造的,曾住在这里的是西域的一位叫做阿依达的商女,阿依达妖娆多姿,能歌善舞,性如烈火,在月光城的商馆中出现,被他一眼看中。
几经接触,他捕获阿依达的芳心,委身于他,但喜自由不喜拘束的她死活不肯入宫为妃,暂住在了月泉别院,半年中,二人虽有争闹,但还算如胶似漆。
当时兴国欲与华国联姻,他顾虑很多,就有一阵没去月泉别院,待他再去,已是人去屋空,阿依达随商团回了西域。
阿依达这一去就是从此再无消息。
威德帝渐渐将阿依达遗忘,直到烈红歌的艳名传入他的耳中,他人老心未老,也起了猎艳之心,去了新月镇的问情坊,这一去,令他颜面扫地,令他痛彻心扉。
昔日情人已入尘土,而眼前神态撩人的曼妙之女酷似情人,细细掐算,乃是他的骨肉,他的女儿竟然堕入风尘。
暴怒,伤心,但是,他不能相认,因为烈红歌与兰闲醉、钟离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怜皇家女,堕入风尘里。哀怜不得见,对面不相识。
他无法认女,就只是一次次对那些对女儿痴心妄想的男子挥舞屠刀,那七个断头鬼,都是他派人所杀。
连清淮却不是,本来也应该是,但是,他察觉连清淮身世不一般,想要探查,却被太子褚进和和三皇子褚进林搅和了,此事在他授意之下不了了之,因为他怕烈红歌这个秘密被人得知。
那他的老脸往哪里放。
他让叶幻文去捉拿烈红歌固然是借口,但也是借机给烈红歌传达月光城已经危险的手段,他更想在临死之前见烈红歌一面,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想要烈红歌亲口告诉她。叶幻文没能及时赶回,说明烈红歌已然离开新月镇,烈红歌依然是那么不驯服。
想到烈红歌,威德帝眼睛又有些湿了,他伸手抹了抹,摇头叹息,他这一生不可谓风光,继承皇位,灭华国,取得了兴国先皇都没有取得的成就,但是,他从未开心快乐过。
他母妃偷偷交给他两百年前华国公主邀月留下了神秘的“幻花灵珠”,并告诉他这灵珠关乎兴国人未来之命运,他处心积虑收集有关幻花仙子的传说,他收集得越多,就越心惊,就越贪心,为此,他灭华国,焚毁华国一切史料,但容忍了钟离香,兰闲醉,和后来的弄月公主,因为他们与灵珠有关。
结果,证明那是个错误,他早就应该毁掉“幻花灵珠”,并公之于众。
云渺来到月光城,一定是意识到了幻花灵珠仍在月光城,弄月公主并没有得到幻花灵珠。她不顾一切挑起兴国内乱,一要复国,二要灵珠,只能说明华国皇族的心愿可能被很快达成。他偏不如她的意,她绝对想不到那灵珠已经被她的大女儿吞入腹中,若想要灵珠,那就剖开叶幻情的肚子吧。
利用弄月公主害死褚进和,那就用她的女儿来尝还。
威德帝阴冷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卫士禀报,身后不远处有人跟踪,似乎是静月王七子禇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