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违逆了娘亲,索性心一横,不再顾忌什么,反而心里踏实了,她连死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娘亲的责骂?如果娘亲能看清形势,意识到他们目前已成笼中之鸟,意识到需要趁牢笼的门尚未关严之时奋力逃出去,那她的一番玲珑心思也算没有白费。
她受良心谴责,她担心娘亲安危,她几乎难以成眠,偏娘亲看她甚紧,将她的房间安排到娘亲可以监控的范围内,她娘亲与属下商议这商议那,虽然声音极轻,但她仍听得清清楚楚,她弄破了窗户纸,外面的情况她一清二楚,即便是深夜,她仍然可以准确地看到五米开外人面上的表情。
禇晖暗暗跟随春儿,一出现,便在她目之所及范围之内了,而春儿对娘的禀告,也如同穿耳魔音,被她听到。
禇晖处于危险之中而不自知,她不想禇晖落入娘亲手中,虽然她知道禇晖已是她的敌人,但禇晖一旦被攻击,随同禇晖来的那些人必定有所行动,娘亲就会陷入险境。
放走禇晖是最安全的办法,施恩,留情,他能漠然视之吗?
尤其是禇晖多情,对二姐并非全然冷漠,而叶檀之女足以使威德帝等人忌讳,不能立下杀手,二姐虽然成了诱捕娘亲的靶子,可是娘亲不去,这靶子就起不到作用,起不到作用,偏又不能杀,那就只好好生侍候着,等待叶檀和叶幻文的消息。
“娘,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不能再留在京城了,早作离开的打算才是最明智的。”幻花平静说道,“你怨我也好,防我也罢,我的心总还是偏向你的,总是因着你的缘故才出言提醒禇晖。”
云渺颓然放下手,“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也觉得这些年的心血……”
云渺哽咽了,摇头,然后一指房间,“回屋去,收拾东西,等着。”
幻花福身回屋,默默将随身物品放入包袱中,她想起丑女送给她的金链子,那个金链子不知落入了哪个贪心的兵士手中?亦或是仍然在她的兰若阁。
丑女的叮咛啊,她没有做到,她昏迷中离府,那件斗篷并没有被带出来。金链子对于丑女很重要,还是对她很重要?为什么丑女始终都不肯说呢?
她还能见到丑女吗?
就在幻花愣神之际,云渺推门走了进来,“春儿,你要寸步不离跟着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就别活着见我。”
“是,主子放心。”春儿半跪着说道。
春儿已经是一身黑衣,腰间腰带上全是毒镖,她将一个鹿皮手套递给幻花“郡主带上吧,不然碰了我的镖会吃苦头。”
幻花戴上手套,将包袱背上身上,跟着春儿出来,来到挽香茶楼后院门口,见娘亲上了准备好的车子,车子周围是六个蒙面壮汉,心头有些紧。
“主子要用自己引开对手,郡主,你看看吧,主子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她的?”春儿跪下去,对着那辆车磕了几个头。
幻花向那辆车奔了过去,中途却被春儿赶上拦住,“主子说了,她若死了,你就是我们的主子,你不能再凭着性子胡来。”
“幻花!”云渺掀开了车帘,“你乖乖跟着春儿别胡闹,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娘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会去死的,无论如何,你都给我好好活着,不许死,你若死了,我不原谅你,整个华国人都不原谅你。”
幻花听着娘亲冷硬话语,看着娘亲决绝的眼神,看着那个魏老板打开那扇门,目送那辆车冲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