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眸子:“是我。”又有点难过:“对不起,我去的时候人质已经是伤的。”
走廊所有人面面相觑,心说到底生了什么,这位端庄出门的少奶奶又是经历了什么,人是她救的,她怎么救的!
贺致寰胸膛疾起伏,一下又一下的喘息着,又连连摆手。
苏琳琅是杀人机器,能一眼看穿各种阴谋诡计,但于正向的情感不是太了解。
她以为是她救回的人病的太重,老太爷受刺激了,再说:“对不起。”
她不是曾经的女上将了,现在是个才新婚的少奶奶,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未退,穿着脏脏的衣服,化着可笑的妆,又在说对不起,当然现场所有人更迷惑了。
谁能告诉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少奶奶成了那么个样子,又一直在说对不起!
老太爷再摆手,却又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蓦的,眼泪夺眶。
要知道,去年季家的季霆轩被绑,季家要三天筹8亿,贺致寰还支援过两个亿。
他也调查过张华强的匪帮,清楚他们有多么的可怕,残忍,奸诈。
他们这些富人是商人,是政府的纳税大户,也是职员的衣食父母,更是悍匪们眼中的肥羊,垂涎的美餐。
在这座罪恶都市的多市之秋,他们人人心颤,惶惶不可终日,随时等着上供桌。
他在接到苏琳琅的电话时曾狂喜,但并不相信她的承诺。
因为他太清楚了,没有人能从匪窝中救出人质。
可现在他的大孙子回来了,他看的清清楚楚,眉眼鼻子,真的不能再真。
是那个有双明亮睿智的眼睛,宽和刚强的性格,不论面对任何难啃的局面,难啃的人,总会耐心的笑着,并一针见血,能指出问题所在的孩子。
也是那个从小样样优秀的,能让他在富商巨贾中,扬眉吐气的孩子。
更是那个可以掌舵贺氏,在这多事之秋,保他十万职员有钱入袋的孩子。
那是贺氏的舵手,他的继承人,他真的回来了!
那么,是谁把他从虎穴中捞出来的!
真的是苏琳琅吗!
她的父亲曾经救他一命,他才能有如今的,富荣光。
而她,又救了他的孙子一命!
她是怎么做到的,贺致寰不敢想,一时间他也想不到。
他脑海中疾略过匪帮诸人,狡诈的阿荣,凶悍的阿强,以及跟他们相勾结的,那个势必要一手锄掉他们祖孙三代的,潜身在贺家的内奸。
他们筹谋良久,又找了个非常好的时机,想要一举击垮他的商业帝国。
可是直到现在,贺致寰还没捋清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甚至,他心里早知那个内奸是谁,知道那人蛰伏久矣,一个个的麻痹,腐蚀着他的家人们,如今又联络了一群外鬼,趁了个好时机,一跃而起。
要他死不瞑目!
但是他又能怎么做呢。
他腹背受敌,四面楚歌,还,奄奄一息。
可他的恩人之女,苏琳琅,她似乎是根救命稻草。
是个,转机。
他的心在通通狂跳,他狂喜又狂怒,所有的情绪交织,撞击大脑。
他像一条搁浅的庞然大鲸,任凭海浪拍打,却吸不到一丝氧气,逐渐窒息。
……
“老爷,您怎么了,老爷!”刘管家掰眼皮:“老爷您看看我。”
麦看护一看贺致寰眸子都不转了,做主:“进重症室,开胸,上呼吸仪。”
但猛的,苍劲有力的老手抓上苏琳琅的手:“送我回病房。”
苏琳琅问:“您确定您可以!”
“他不行的,必须开胸。”麦看护说。
但贺致寰旋即说:“我很好,咳……咳咳,我,好的不能再好!”
……
老太爷的私人病房当然很豪华。
这是德明的私人房区,位于三楼,病房拥有落地大窗,窗外再无建筑,只有绵软舒适的草坪。
对面是个大山湾,蔚蓝的大海旷幽深雅,海风吹来叫人心情舒畅。
也叫人恍惚间会忘记,这是寸土寸金,拥挤喧嚣的罪恶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