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半句話鄧一黎選擇不說,秦灼也看出來了,還有就是資金短缺問題。
鄧家豐封鎖了他的零花錢以及其他的求助途徑,為的就是逼他能脫手Tcg這個爛攤子,老老實實回家當少爺。
雖然鄧一黎靠著自己先前攢下來的錢,可以堅持一陣子,但現在是真的捉襟見肘,連簽約方詡的五十萬都快拿不出來。
資金方面的短缺再不解決,Tcg即使保級賽贏了,也不一定能留在mpL聯賽。
鄧一黎有些疲憊伸了伸懶腰,叮囑道:「這事別和他們說,免得影響比賽心情,我會繼續想辦法的。」
秦灼眸色幽深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鄧一黎。
鄧一黎話音一轉,又有些溫和的問道:「最近有回家嗎?」
秦灼愣了愣,一時間沒清楚鄧一黎問的是哪個家。
只聽鄧一黎繼續道:「你家哥哥可是個不省心的,家裡都已經是那樣的情況了,還摟著個舞女泡在夜店裡,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給你找個嫂子回去。」
這是鄧一黎今天晚上看到的,同時也替秦灼這個弟弟抱不平,憑什麼當哥哥的就可以享福,弟弟卻要在外面受苦,實在太奇葩了!
聽完鄧一黎的話,秦灼知道他說的是養父母家。
鄧一黎還不知道秦灼是方家遺落在外的真少爺,他只知道方詡這個假少爺被趕了出去,至於真少爺還從來沒見過。
秦灼也沒和戰隊裡的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所以除了方詡知道他是方家少爺外,其他人都還以為他是秦家那個背負重擔的老二。
而如今這個重擔移到了方詡身上,他會怎麼做,秦灼竟有些期待和好奇。
鄧一黎看了看秦灼臉色,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想太多,像他們那樣的一家人不去理會就是了,你過好自己的日子。」
秦灼唇角微微上揚,點了點頭。
他的確會過好自己的日子,在方家人找到他那一刻,就已經和過去的秦灼做了了斷。
之所以沒有立馬回去,為的是報答鄧一黎當初的收留之恩,等保級賽一過,方家會舉行盛大的認親儀式,他就徹徹底底成為方家的孩子。
秦灼回到房間時,方詡的床已經鋪好了,但人沒在。
這個床是之前那個中單睡的,他離開後,惱怒的鄧一黎讓文叔把東西全都收走,賣給收破爛的,就只剩一個光禿禿的床架子。
方詡來了,又重鋪上床單被套,看著倒是順眼不少。
秦灼坐在窗戶邊,悶悶的抽著煙,昏暗的檯燈照得他的臉,忽暗忽明,顯得變幻莫測,幽深非常。
不知道過去多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方詡剛洗完澡穿著睡衣,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頭髮還是濕的,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一聞到嗆鼻的味道,白淨的小臉皺成一團,跳腳道:「秦灼你瘋了!在房間裡抽菸?」
秦灼哼笑了一聲,將煙滅在了鐵盒子裡,「你要是看不慣可以出去。」
昨天已經熬了一次夜,方詡怎麼可能再離開,這回要走也是秦灼走。
方詡倒了杯水,來到秦灼面前把還在冒煙的鐵盒澆滅了。
秦灼抬眸看向方詡,洗完澡的他,顯得特別柔軟,少了些尖銳強勢,穿著棉柔白色T恤,黑色睡褲,就像個乖巧鄰居男孩兒。
秦灼黑眸深了幾分,喉嚨微動道:「方少爺脾氣可真大!」
方詡冷哼,又重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彼此彼此。」
之後不管秦灼的目光是否放在他身上,方詡就像只勤勞的小蜜蜂,這裡摸摸那裡碰碰。
收拾好後,拿著本書躺在自己床上看了起來,沒幾分鐘,竟這麼睡著了。
秦灼看著方詡的度,忍不住啞然失笑,這傢伙心真大,第一次和他睡一個房間,也能這麼沒有防備的睡著,就不怕他暗中使壞嗎?
秦灼放輕腳步,來到方詡的床頭,居高臨下望著陷在枕頭裡的那張惹人討厭的臉,手又有些痒痒了。
很難想像這麼一張好看的臉,有的卻是蛇蠍心腸。
剛進紫陽私高的時候,秦灼還是一個鄉鎮中學上來的學生,對市里最豪華的貴族學校充滿了好奇。
由於成績好,秦灼被安排成為生貧困生的代表,而方詡則是那些富家優等生的代表,倆人在國旗下的講話,代表著兩個階層的水火不容。
一開始方詡對秦灼是不屑的,在他看來一個鄉下來的野小子能有什麼資格和他比。
方詡知識面廣,不管鋼琴小提琴,還是中方古典音樂,都有所涉及,秦灼僅僅是一個讀死書的書呆子,沒必要把他放在心上。
可後來,年級考試秦灼回回都是第一,方詡只能屈於第二,上音樂課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知識的秦灼,依然可以憑藉高天賦,獲得老師的稱讚。
漸漸地,秦灼成為老師眼裡的天才,同學們心中的學神,這讓一直被人捧著的方詡接受不了。
他的高傲不允許他被一個鄉村小子壓了一頭,於是眾人眼中的乖孩子、貴公子,找人把秦灼堵在學校後門巷子,狠狠打了一頓。
那天下著暴雨,秦灼被十多名社會上的混混圍堵,他奮力抵抗奔跑,依然難以逃脫,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摔倒了污水坑裡。
一隻大腳惡意的踩著他頭顱,冰冷骯髒的積水,從耳朵鼻子灌進了肺部,激起來的雨水,讓人睜不開眼,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穿著白淨襯衫的少年,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