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冬天。
远山十三城的冬天来的猛烈,大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不过片刻。大地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司徒九悦穿着铠甲,手里拿着凤鸣。披着披风走在城楼上。最近她总是在这边看看才会安心一些。司徒慈溪穿着厚厚的衣袍跟在她后面。
时不时吹一下自己已经冻僵了的手,哈一口气搓一搓。
城楼上士兵们手里都拿着兵器,他们虽然被冻的颤抖,不过也没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岗位。
他们的旁边烧了篝火,此时正在烧的很旺。
司徒慈溪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觉敬佩和感动。
她们的盛世太平就是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保卫出来的。慢慢的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皮肤这几天已经被吹的裂开了,泛着红,也变黑了一些。不似姑母一样,皮肤一如既往的好。只可惜,姑母看着总是带着孤独和哀伤。可能姑母也在想讌恩哥哥吧。
她看了看远处,黑蒙蒙的一片,看不清道路。好像在暗处藏着千军万马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栗,司徒九悦蹙了蹙眉,把她身上的砍肩替她拢紧了一些:“远山十三城,冬天苦寒。你现在更加寒冷,你又何苦跟着本君一起在这里。倒不如回去睡觉,好好的长大。这才是你需要做的大事。”
司徒慈溪看着司徒九悦,认认真真的问:“姑母当真是十三岁和祖父上的战场吗?”
司徒九悦眼神一滞,稍后只是看了一眼司徒慈溪,继续往前走着。
司徒慈溪赶紧跟了上去。
司徒九悦看着前面,摇摇头:“本君十一岁就和父君上了战场。咱们司徒氏的人啊,或许天生就是属于战场的。”
司徒慈溪拉着司徒九悦的手:“姑母,那当时你不害怕吗?”
司徒九悦低着头看着司徒慈溪浅浅一笑:“害怕?怎么会不怕呢,杀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过我们不杀他们,那死的就是我们。”
突然停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来到了城门口上面,此时正看着灰蒙蒙的外面。指
下面的门道:“咱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守好这道城门。生死不论。可惜当年本君也没有能力守好它,以后这个任务就要落在你们少年一辈的身上了。”
说完竟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司徒慈溪担忧的看着司徒九悦,等她不咳了才担心的问道:“姑母你没事吧?我都见你咳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好像从六安城回来开始你就已经在咳嗽了,现在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好?是不是没有叫大夫瞧瞧?”
司徒九悦摸了摸司徒慈溪的脑袋,继续看着城外:“大雪纷飞,黑天灰地,正是敌人伏击的好时机。慈溪要记住,如何是好都不能轻敌,更不能放松警惕心理。”
司徒慈溪虽然不解司徒九悦为什么这么说,不过还是点点头:“慈溪记住了。”
司徒九悦嘴角微微带着一丝丝血迹,她舔了舔。
歃城里,百里陌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静静的看着摇曳的烛火。眼神里的担忧怎么也化不开。
不知不觉间,头上竟然已经生出了几根白。
百里陌染平常桀骜不驯的眼神带着些担心,他蹙着眉看了看百里陌梳的白:“哥,大哥的事情实属无奈。不过我看得出来,司徒主君对你并不是无意的。你何苦折磨自己,如若不然带着讌恩去远山十三城找她。”
百里陌梳苦笑一声:“哥哥和九悦的事情确实是一根刺,哽在喉咙。不过却也不是事,我从来不在意这些。想来哥哥那么爱九悦,也不会介意她重新寻找幸福。”
百里陌染不解:“既然如此,你还在担心什么?”
百里陌梳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大腿,眼睛却慢慢的朦胧了起来:“半忘忧,是一副良药。可是它也是一副毒药。”顿了顿又继续道:“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从来不向九悦表达心意吗?”
百里陌染摇摇头。
百里陌梳眼睛带着淡淡的湿润:“因为啊,我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记起来的。有些人不一定要得到,能陪着就已经很好。”
百里陌染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哥,半忘忧为什么是药也是毒?”
百里陌梳低下了头,看着桌面:“它能让人忘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让自己不至于难过痛苦。但是一旦记起来,就会变成满头白,生命也将倒计时。九悦啊,命不久矣了。”
语气悲凉,百里陌染只觉得心里一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