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也从瓦窑堡搬到了延安城,这一期共设四个大队,学员1362人。
里面的设施一如既往的简陋,没有扩音设备,老师们上课的时候全靠喊,谢宁还好,听她课的学生不多,她的嗓子没受伤,那些讲课的长们就不太好受了。
她也去听过长讲哲学课,那声音都嘶哑了,但中气很足,带着一股在别的地方课堂上所没有的激情。
谢宁把今日的背诵任务布下去便宣布下课,然后学生们一窝蜂的冲了出去,平日里下课也没那么积极啊,谢宁有点摸不着头脑。
回到分配给自己的院子里,便瞧见二妞兴冲冲的迎上来,“长宁姐!咱去跳舞吧!”
啊?
“广场那儿办舞会呢,好多好多人都去了,咱也去吧!您看,您忙的一年都没有空闲,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松快松快!”
谢宁拉住二妞的手,“去也行,先收拾收拾,打些热水来擦擦脸,你今儿去开菜地了吧?灰头土脸的,洗一洗,然后换身好点的衣服,不是有一件新军装没舍得穿吗?穿那件。”
二妞这才看见自己指甲缝里都是泥呢,一转身风风火火的就去烧热水了。
谢宁示意身后的小扬把箱子放屋里,然后笑着问道,“好不容易有点娱乐活动,小扬不去玩玩?”
小扬挠了挠头,不在意的道,“不了,我想去街上搞点羊羔皮,然后寄回去给桂花,让她做些羊皮袄子穿,虽然南方冬天没这儿冷,但那湿冷也要命。”
之前通不了信也寄不了东西,现在好不容易国工缓和了,他得往家里寄点东西,他很小的时候就参了军,让老娘跟着忧心,现在大了还在干革命,娶的媳妇也跟着老娘一起忧心,他是愧疚的。
但他知道,总得有人站出来,不然小鬼子打到南方去,他一个人怎么保护得了家人?只有越来越多的人跟他一样拿起枪,身后的老弱妇孺才能保住。
而且他对当局失望,换了个天,许是他们能当个人。
“对了,长宁,我可以跟你换点法币吗?我想寄点钱回家。”
在这里他们用的是边币,但边区的货币只在这里流通,大部分的人都更认法币和银元。
谢宁没有给小扬法币,而是给的银元,还叮嘱道,“这年头什么货币都不保值,还是用银元吧,你回头在信里也跟你媳妇说一声,可别昏了脑袋拿银元去换法币。”
虽然她不清楚纸币贬值是什么时候生的事情,但早做准备总没错。
小扬很信谢宁的话,而且还不会去问理由,这也是偶尔谢宁会跟小扬叮嘱的多一点的原因。
等人走了,谢宁才拆开这给她寄的包裹,是林琴女士寄过来的,而且是早前便寄过来了,只不过现在才到谢宁手上。
去年十一月份当局打压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安校长是其中一员,被牵连入狱,不过早有先见之明的安校长提前把林琴送去了美国,即使她不愿。
这封信就是林琴女士在临行前写给谢宁的,那时她已经在报纸上得知了谢宁的下落,心中既喜又忧,高兴于谢宁仍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散着光芒,忧心于谢宁在如此贫瘠的地方会不会不习惯,而且工党的处境很差,她很担心谢宁。
再就是她内心的迷茫,国内时局混乱,她的家人早已搬了一部分去美国,如今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丈夫也将她送去了美国和孩子团聚。
她年纪大了,没有那些个青年如火般的激情与热血,坐在庭院内看着落雪纷飞,林琴只觉得身体一寸寸变得冰凉。
“除了我们自己的思想以外,没有一样事情可以完全由我们做主。”
这是林琴女士信中的最后一句话。
“长宁姐~”二妞探进半颗脑袋,轻轻的出声,她也不想打扰谢宁啊,但现在天色很晚了耶。
谢宁垂下眼睫,将手中的信件收好,这才起身收拾。
见谢宁开始换衣服了,二妞兴冲冲的就跑上前来帮忙,犹豫了会还是问道,“长宁姐,你是不是不开心?”
谢宁轻轻摇头,“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一个人心里生病了,我在想该怎么配药。”
“啊?”
“这。。。。。。长宁姐你会配心药?”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她还是懂的!
“不会,只不过我可以看那人看过的书,再设身处地感受一下她的心境,大概就会配了,不过这里好像没有笛卡尔的书。。。。。。”
“笛卡尔是谁呀?很厉害吗?”
“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