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等博物馆的员工上班现棺材不见了,一调录像,看见这么大一家伙凭空消失,怕不是要吓出心脏病。
白泽上前查看,棺椁上盖严丝合缝,被牢牢密封,复杂的篆录在木头上隐约浮现,他的手指沿着棺盖上移,尝试解封,却一无所获。
片刻后,白泽后退一步:“嵇灵,烧吧。”
嵇灵:“……你确定?”
这棺材可还是要还给博物馆的!
白泽细细打量,道:“沿着这条缝,小心一点,不要烧伤棺体,如果熏黑烧断了木头,到时候叫姚孟贞来用腻子砌一下棺盖,应该问题不大。”
眼下别无他法,嵇灵小心引着火焰,朝那棺盖的缝隙中涌去。
伴随着木料烧灼开裂的声音,棺盖上的符文渐渐扭曲,融化,散成赤金色的碎屑,从缝隙里流水一样溢了出去。
白泽扶上棺盖,向外推开,在木料摩擦的细响声中,外棺豁然洞开。
他们同时看向棺内。
棺材里面的,是个颇为俊朗的男子,髻上斜插了一把桃木簪,手中握着一把玉壶,正侧着身体,在棺中安然沉睡。
白泽按着棺材,手指在木料中留下清晰的指印,他表情变化莫测,片刻后,才沉声道:“还真是他。”
嵇灵:“谁?”
白泽:“北斗。”
是他们在宴席上遍寻不见,后来叩问洞府,也不曾见过的北斗元君。
嵇灵眉毛微挑。
白泽迈入棺中,将北斗的头抱起来,而后拖出来平放在地上,嵇灵微微嗅了嗅空气,问:“这棺中是否有奇怪的味道?”
若有似无,甜中透着酸,像是谷物酵的味道。
白泽将玉壶从北斗手中取下,道:“是酒味。”
他苦笑:“北斗好酒,时常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有时一醉便是百年,他现在安然沉睡着,不像望舒君那样被人用悬命丝牢牢绑起来,而是这样舒服地躺在棺材里,想必是有人趁他喝醉动的手,他也就这么睡着,一直没有醒。”
嵇灵:“……”
这棺材底下垫了软垫,青年单手撑着额头,翘着一条腿,睡得到真是悠闲自在。
他不由问:“那要是我们没把他挖出来?”
如果没把他挖出来,等青年醒的时候,就会现头上是棺材,还被人封了盖,而以他的阵法水平,又没有太阳真火,是打不开这棺材的。
白泽苦笑:“以我对北斗的了解,他会将玉壶里的酒喝完,然后翻身接着睡。”
嵇灵:“……”
——行吧。
他们三人看着地上悠然自得的青年,一时到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要是中了符咒,那可以解咒,受伤昏迷了,也能想办法救治,但是喝醉睡着了的话……
白泽:“……扇两巴掌能醒吗?”
嵇灵看着地上安详如尸体的北斗:“……我觉得不行。”
他们一筹莫展。
北斗就在眼前,且肯定与望舒奇怪的处境有关,将他摇醒,就能得知其中关窍,可偏偏对着一个睡死了的醉鬼,没人知道该怎么唤醒他。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白泽运起符咒,将那口巨大的棺材移回了博物馆。
破开棺材用了不少时间,此时已是后半夜,再过两个小时,东方便会翻出鱼肚白,而鼎湖派晨练的长老和弟子也会上山,开启一日的刻苦修炼。
嵇灵扶住额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北斗这样躺着,和死了一样,我们三个围着,就好像我们把他杀了,商量着要毁尸灭迹,正在后山挖坑抛尸。”
白泽点头附和。
渊主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山中的客舍小院不隔音,且人来人往的厉害,他们思来想去,还是王老板的小别墅好。
景南市距离平江不远不近,高铁要费上些时间,不过渊主在这里,他们也无需考虑距离的问题,当下一个咒法,回了王程轩的小别墅。
白泽将北斗放到了沙上,王程轩这沙是高端进口的皮质沙,柔软贴肤,承托力极好,比那棺材不知道舒服多少,北斗一躺上去,简直如鱼得水,他一头栽进软绵绵的靠枕中,露出了迷醉的微笑,还轻轻打了个呼噜。
嵇灵&白泽:“……”
嵇灵:“有什么办法让他醒吗?”
白泽苦笑:“现在,只有他自己想醒,才能醒过来了。”
在工业普及之前,酒液都是未经蒸馏的,度数高不到那里去,古人这才能豪饮千百杯,那点剂量不足以醉倒神灵,北斗至今不醒,只能是他自己不愿意醒。
嵇灵和白泽分别坐在沙两侧,忧愁地看着中间,表情空旷且忧虑,好像什么面对问题少年束手无策的可怜父母。
片刻后,嵇灵掐了掐眉心:“给他弄几杯好酒摆在旁边,行不行?”
既然北斗好酒,当身边有美酒却喝不了的时候,他或许会愿意醒来。
白泽:“可行。”
有了思路,嵇灵当即打了王程轩的电话,他们三人都对酒的牌子一无所知,但王老板纵横酒桌多年,想必是评鉴美酒的好手。
电话嘟了三声,接通,嵇灵开门见山:“王老板,我有位朋友好酒,如果想送他礼物,什么酒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