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的皮肤带着深秋的凉意,摸起来光滑又舒服。
安奕很快被摸出了反应,他勾着严琛的脖子索吻,却见男人嫌弃地皱起鼻子:“一身消毒水味,你去医院了?”
“嗯,”安奕说,“今天小雅难受,我陪她多待了会儿。”
“我已经托人尽快给她找配型了,还有国外的两家机构也在问。”严家生意涉及医疗行业,因而有些人脉关系,安奕对此特别感激,不过他也明白这事讲究机缘,急不来。
安奕从严琛身上离开,脱掉外套:“我去洗澡。”
严琛的视线追随他一路进了浴室,安奕脱光站到花洒下,用沐浴露仔仔细细抹遍全身,再有些羞耻地摸向身后。
昨晚做得有些过火,今天这里一直隐隐的不舒服,他摸了摸,似乎有点肿。
如果不做好准备,等下怕是又要扫兴。
他想取悦严琛,细微末节处都想做得细致周到,宁可自己默默忍痛,也不愿对方有一丁点不快。
只是尽管这种事他已做过很多次,安奕还是感到难为情。
他把脸贴在凝满水珠的瓷砖上,试图降降温,恰时冷空气从外面扑进来,安奕睁开眼,隔着一层水雾,正对上严琛戏谑的打量。
“我说怎么一直不出去,原来安老师在偷偷干坏事。”
严琛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目光直白落在安奕身上。
花洒淋下,在安奕深凹的脊柱沟里汇成一条涓涓溪流,流经两个浅浅的腰窝,再溢出向下浸入臀丘,打湿森林,淹没草地。
好一片诱人风光。
安奕扶墙站好,主动让出位置,“进来一起洗吧。”
严琛冲他挑了下眉,“你继续。”
水雾漫起,安奕看着他黑而沉的眼睛,莫名恍惚了一瞬。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天,他也是这样隔着稀薄的水汽,兀地撞进了少年严琛玩味不羁的眼里。
当时严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你继续”。
那年他刚满18岁,正值高三下学年,父亲因为投资失败,同合伙人一起跳楼自杀,留下一堆难以厘清的债务纠纷。
母亲常年做全职太太,从没插手过生意,还要照顾当时年仅4岁的安雅,孤儿寡母不好为难,催款的债主便盯住安奕这个家中仅存的男丁不放。
他被堵在巷子里挨打挨骂,被人用棒球棍戳着肋骨威胁,身上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生活笼在暴力恐吓的阴霾下,他试过反抗、想过逃跑,但挣扎来去的结果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那天春雨淅沥,他又被围殴了一顿。
右手在抵抗中被某人用鞋底碾破出血、小指骨折,连笔都拿不住,安奕无奈放弃了摸底考试。
他跑上学校天台,冲进雨里,歇斯底里地哭吼叫骂。
他气愤、惶恐,更担心这样下去,会影响到不久后的高考。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面对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又能怎么办?
那些债务对他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听母亲说,就算变卖全部房产与家当,也补不上窟窿。
安奕越想越绝望。
一向安静内敛的人,那天却抄起一截儿凳子腿,疯狂往地上砸。
木屑崩了一身,手震得又痛又麻,伤口崩开,血滴飞溅,直到将凳子腿硬生生砸断,他才罢手。
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安奕抬手抹了一把,在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似乎找到了泄情绪的方法,于是瞄向天台东南角堆放的杂物,却不经意间与一道玩味的目光撞个正着。
楼梯间轿顶的屋檐下站着一个少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也不知看了多久。
正常人会选择在对视的瞬间避开目光接触,以免尴尬,可对方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始终盯着他。
安奕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