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野怔了一下。
安奕已甩开他的手,低头朝前走去。
秦牧野赶紧追上去,拦在安奕面前,这次声线明显有了慌乱:“对不起,我刚才昏头了,我应该第一时间带人走的……可我……”
“求求你别说了,”安奕抬起头,通红的眼眶中映了一片雪色,“你和你朋友的那些定制单,我没法再做了,对不起,以后就当从没认识过吧。”
安奕绕过他,加快脚步。
秦牧野不死心,抬高音量朝他喊:“可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安奕拽紧外套,低头走得更加快。
三更半夜,路上除了稀疏的路灯外,连车都很少有。
等走下这条盘山公路,幸运的话,或许能拦到出租车。
安奕穿的是条单裤,冷风飕飕地从裤脚往里钻,他小跑起来,试图能让自己暖和一点。
跑累了,他就慢慢走歇一会儿。
走走停停大概半个小时后,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这部手机暂时只有严琛和安雅的号码,他看见严琛的名字,就条件反射地按掉了。
很快对方又打了过来。
安奕一连挂断几次,对面终于安静,但没过多久,他就听见引擎的轰鸣声在凄冷的夜里呼啸而至。
车子以极其强大的冲劲刹停在他面前,轮胎与地面擦出的火花可见严琛内心有多不爽。
严琛降下车窗,冲他没好气地吼:“大半夜的你搞什么!上车!”
安奕抿紧唇,绕过车头继续向前。
他听见严琛暴躁地按了两下车笛,心下一凛,想跑起来时双脚腾空,他被严琛扛在肩上,不客气地扔进了车里。
“你他妈敢下车,我明天就把安雅秘密转院,说到做到。”
严琛冷冰冰地警告他,安奕不敢再动。
安奕勒紧安全带,看严琛要掉头回去,他低声说:“我要回家。”
严琛睨他一眼。
安奕又沉声重复一遍,嘴唇都在抖。
严琛嗤道:“你这个人就是他妈矫情,又没让你掉块肉,至于吗?”
安奕撇头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开出一段路,严琛看见安奕侧脸亮晶晶的挂着泪痕,内心烦躁。
他低骂了一句,猛一打方向盘,车子再度调转方向,朝山下驶去。
等车子开进市区,安奕坚持要回自己那个老破小的公寓,两人又在车上吵起来,严琛彻底没了耐心。
“安奕,适当闹一下是情趣,可作过头就没劲了。”
“我作?”安奕自苦地扯下嘴角,点头道:“嗯,是我作。”
严琛皱眉:“你好好说话。”
“那我现在好好说,”安奕声色相当平静,“我要回家,请你送我回家,我自己的家。”
“……你真他妈会气人。”严琛捶了下方向盘,还真就把车子拐去老街,靠边熄火,安奕推开车门,一路疾走。
他有心把严琛关在家门外,可严琛已抢先一步进了屋。
打开灯,满屋的陶罐残次品还躺在地板上,就像他的人生一样,一地狼藉。
安奕吸吸鼻子,过去把它们一一收拾好。
严琛抱臂靠在墙边看了他一会儿,压着怒气冷笑了一声:“大半夜非要跑回来,就是为了捡垃圾吗?你是不是有病?”
安奕手一抖,一个陶罐掉在脚边,碎了个稀巴烂。
他蹲下去,想把碎块捡起来,严琛这时走过来把它踢走了。
“我跟你说话呢,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