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琛冷了脸,内心翻江倒海般难受。
倒不是因为安奕跟他提钱,而是他从没想过安奕会真舍得跟自己断了。一想到昨晚如果他没顺着刷卡记录找来,会生什么情景,他就如百爪挠心,因为在他潜意识里,无论自己做得如何过分,安奕都会一直在他身后乖乖等他。
安奕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离开。
他认为此前种种,不过是安奕在虚张声势、寻求关注而已。
可此时此刻,安奕的眼神太决绝,语气太冷漠,严琛有点拿不准了。
如果这场心理博弈是一场赌局,严琛无厘头地想,那安奕接下来肯定会赢得盆满钵满。
“不说话,是嫌要得太多了?”安奕讽刺笑道,“严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你想都不要想,”严琛厉声道,“赶紧跟我回去。”
说着他要伸手去拽安奕,被安奕激动地甩开,“我们断了,你少管我。”
“我他妈就要管你!想甩了我还要拿着我的钱去玩男人,喝高了吧你!”严琛红着眼,生拉硬拽竟想把安奕强行拖走。
安奕激烈反抗,不停低吼着让他滚开,严琛紧紧抱着他,脸上、身上挨了不少暴击。
吵闹间,严琛突然像下定了某种决心,高声道:“我管定你了安奕!你不就是想要我一个承诺吗?!我给你!”
安奕静下来,眼睛通红地看向他。
“以后我不找别人了,”严琛死死搂着他的腰,“你也还是像以前一样陪着我,行了吧。”
安奕以为自己听错了,从严琛嘴里听到这种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严琛看他没反应,收手把人抱得更紧:“你不是喜欢我么,你继续喜欢,我们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安奕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怜我,还是耍我?”
“没开玩笑,”严琛深深看进他眼中,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找过别人了,感觉也没什么,咱俩谈恋爱吧,我以后就你一个,你也必须只有我一个,我就是你男人。”
这句突如其来的承诺,安奕曾幻想过很多次,可真正听到严琛说出来,他内心却远不如想象中悸动。
“你这是什么表情,”严琛捏了捏他的脸颊,另一只手臂恨不能要勒断他的腰,“我说咱俩谈恋爱,你不给点表示?”
“……表示什么,”安奕低声说,“你一时兴起,能坚持几天。”
“我认真的!你看不起谁呢。”严琛瞪他,随即又阴转晴,“跟我回去吧,这几天怄气搞得我都没休息好,昨天晚上你还吸我精气,你是不是想把你男人累死。”
安奕想推开他,“你弄疼我了。”
严琛不放:“你先答应跟我回去。”
男人灼热的视线死死盯着他,安奕和他对视了很久,忽然问:“你认真的?”
“当然,”严琛皱起眉,“我跟你说半天了,你一句没听进去?”
安奕暗暗提起一口气,说:“我只是不相信你会一心一意专注某段关系。”
“……你不信也得信,反正你今天必须跟我走,”严琛态度很强硬,“你的男人只能是我。”
两人拉扯着走出房间,恰好与出门要叫安奕吃早餐的秦牧野撞个正着。
秦牧野对严琛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对他仍没有什么好脸色,“没看见小安哥不乐意跟你走吗?你懂不懂尊重人。”
“我是你哥,你先尊重尊重我再说。”严琛呛回去,搂着安奕进了电梯。
安奕垂头看着脚尖,内心说复杂,却又很平静的矛盾。
因为小雅的事,他对严琛还有不能纾解的怨气,可心心念念盼了五年的爱意终于得来回应,就这么放弃的话,安奕又觉得不甘心。
到底该怎么办。
有了严琛所谓的爱,他就能好起来吗?
可没了这丁点可怜的喜欢,他荒芜的世界还能有什么值得留恋。
想要苟延残喘,总得找个理由。
姑且当它是救命稻草好了。
安奕跟着严琛回去,严琛也确实说到做到,有意跟他经营起了一段看似温柔甜蜜的恋爱关系。
下班准时回家,有应酬能推就推,推不掉会让姜海转告他不必等,不去上班就会陪他在家里看电影或出去散心……一切都和安奕以前想的差不多,但一切又都那么不一样。
安奕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他知道自己头顶悬着一把随时会掉落的铡刀,严琛的不确定性说不准哪天就能把他斩。
只是他现在需要靠这一丁点悬浮的爱意假象麻痹自我,得过且过。
今年春天来得有些迟,院子里的樱花树直到4月底才缓缓开了。
安奕穿了件单薄的t恤,站在厨房里透过窗户望着它呆,煲的汤滚沸了溢出来他才现。
他把灶火熄灭,盛汤放好,摆在餐桌上。
餐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关系到严琛旗下公司正在力捧的一位演员,严琛看到十分生气,先给姜海打了通电话,让公关部负责人准备想好怎么跟他交代,又打电话给当事人直接劈头盖脸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