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在医院观察了两天,没大问题后便出了院。
谢南沧本来想带他回灵安休养,但怕老爷子操心,安奕便暂时留在津海,借住在谢南沧的家里。
谢小谢打来越洋视频,很热情地传授给安奕养伤的经验——他喜欢极限运动,受伤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用他的话来说,身上除了小腹下三寸那块地方的软骨没折过,其他骨头都接受过骨科医生的检阅。
不过谢小谢中文太蹩脚,没说几句就改用英文,且他是个很容易自嗨的人,一激动语就变得飞快,安奕到后面全靠谢南沧翻译才听得懂。
安奕趴在沙里,托腮看着谢南沧和谢小谢聊天,一个在闹,一个在笑,令人艳羡。
看着看着,他有点走神。
严琛那晚泪眼潸然的模样,总会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
为什么别人谈恋爱,看一眼就觉得甜蜜,反观自己,把爱情这道解题推演得一团糟。
他和严琛兜兜转转近十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可以折腾?
安奕注意到谢南沧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他侧耳,谢小谢在屏幕那端语调暧昧,仗着他这个旁观者语言不通,竟大胆地和谢南沧调情起来。一句“suckmydick”毫无征兆地闯进安奕耳中,他赶紧爬起来,挪进客房。
不一会儿,谢南沧来敲他房门,向安奕解释刚才的情况:“小谢爱胡闹,你别往心里去。”
安奕笑道:“他挺可爱的。”
“确实,”谢南沧也跟着笑,“很率真的一个人,就是不如你文静踏实,小孩子心性。”
安奕不认可:“爱情不是谁好就选择谁。”
更何况他真心觉得谢小谢开朗热烈,为人不错,和谢南沧很相配。
两个人在一起,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和人生信念,想做什么对方立刻有回应,想去哪里对方即刻跟随,多让人羡慕。
谢南沧看着他,“你说得很对,怎么轮到自己反而想不开?”
安奕苦笑,谢南沧点到即止。
休养期间,安奕闲来无聊就开始为1o月份的成人自考做复习准备,谢南沧给他买来一大摞资料教材,复习累了,还有一个精力充沛的谢小谢陪他视频聊天。
两个人互为老师,一个练英语,一个学中文,乐趣无穷。
后来谢小谢一上线,就嚷嚷着要找他的小安老师,谢南沧被晾在一边,叹气连天:“看来过几天你就该移情别恋了。”
谢小谢用才学的中文一字一句回答他:“爱你爸爸,我,和我的小屁股,都爱你。”
安奕:“……”
谢南沧笑笑:“goodboy。”
“……”安奕决定还是早点搬回灵安。
一个月后,安奕休养得差不多了,不会影响日常活动,他就回了灵安。
一年一度的陶瓷艺术巡回展即将开幕,他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潜心创作,以他此去云通山的所见所闻为灵感,以瓷入画,用七天时间完成了一张粉彩银雪吞山三屏瓷板挂屏画。
这三屏瓷板画,每一屏单拎出来的雪景细节都极为考究精美,合在一处远观更得雪景的高远意境,再加上瓷板烧烤工艺以及上彩技法非常传统,仿古一绝。
谢飞年看到成品,乐呵呵地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嘴里一直念叨着“孺子可教”,第无数遍感慨他的飞白师弟好福气,生了个如此有天赋灵气的好乖孙。
粉彩雪景瓷板画一亮相巡回展,就引来不少收藏爱好者和投资者的关注,还有知名策展人和拍卖行来问,想请安奕授权将这幅作品交由他们展览和拍卖。
给出的最高估价都不低。
但安奕一一拒绝了。
他把这三屏瓷板画,无条件捐赠给津海艺术银行。
章明特意打电话来致谢,问他有没有处置意向,艺术银行会优先考虑和尊重他的想法。
安奕没意见:“让你们严总决定吧。”
“现在是苏总了,”章明说,“苏总说可以把它们运去国外展览,咱们上个月不是才和欧洲那边的几家机构签了合作协议嘛,推到国外也是个不错的机会。我给小安老师打这个电话,也是苏总的意思。”
安奕没听说过什么苏总,他问:“严琛呢?”
“严总向董事会打了辞职报告,”章明叹口气,“上个月不知道干嘛去了,突然消失了好几天,回来就提了辞职,现在是苏帆副总裁接手他所有的工作。”
安奕拧起眉,后面章明再说什么他都没认真听。
安奕说:“就按你们的意思吧。”
事情很快定下来。
艺术银行目前已和七个国家的类似机构签订了合作协议,相关影响正在向周边国家辐射扩散,以后加入群展行列的可能会更多。安奕的瓷板画、白瓷瓷雕,及其他几名新兴艺术家的作品被一起运往意大利,开启国外群展之路。
展览的其中一站,在柏林。
预计展出当天正值六月初夏,安奕即将迎来他的32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