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你以为家具全部固定在屋子里,让我找不到逃跑工具就可以看住我?”凤鸣一边用劲扯开衣裳揉成布条,一边咬牙:“守住悬崖路口,让我在屋外自由活动,把我当成断了翅膀的小鸟戏弄。哼,我今天就飞给你看。谁叫你自大到这种地步?”
伊丽莎白的故事,从凤鸣的口中,源源不绝淌泻出来。
喃喃自语中,一个简单但结实的降落伞,渐渐出现在凤鸣手下。
“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公主没有听过也不奇怪。这个女王年轻的时候继承王位,做出许多政治改革……”
“大功告成,哈哈!”凤鸣摸摸这辛苦得来的救命工具。希望这玩意真的顶用,否则鸣王就会变成这时代最值钱的一块肉饼。
“英国?怎么从来不曾听闻?”
提着降落伞推开屋门,两个侍卫小心翼翼迎了上来:“公主不是说鸣王正在小睡吗?”
“我今天给公主讲个关于女王的故事。有一个国家叫英国,这个国家的女王非常能干。”
若言有令,侍卫在非紧要关头不许靠近屋子五十步,不许靠近凤鸣十步。这是为了防范凤鸣俊美过人,怕有人被凤鸣用计迷惑。故两人都离得凤鸣远远,知道大王对凤鸣强烈的独占欲,更是不敢多看凤鸣如雕像般完美的脸庞半眼,把头垂得低低。
凤鸣左右看看,选了一处避风的山石处,携着妙光坐下。
“睡够了,我要出去散步。”
妙光连连点头:“好啊,我最喜欢听鸣王说有趣的事了。”
“鸣王手中的是……”
凤鸣呆了呆,没想到当日说的话妙光记得如此清楚,咳嗽两声,摇头道:“那些天下啊什么的事太烦人,我不如说点有趣的事给公主听吧。”
“是妙光的新衣裳,今天她拿上来给我看的,你们不是都见到了?”凤鸣大大方方把降落伞在两人面前一晃。
“鸣王说什么都好。”妙光眼中光华流动,忆起极美的时光:“就象鸣王以前和我说的,宁愿天下人负我,不愿我负天下人。那样的话,我想再听几回。”
谅他们看不懂这新科技产物。
凤鸣知道妙光强词夺理的本领比若言还厉害,不和她计较,摆手道:“好好好,离国厉害。唉,你要我和我说话,可是说什么好?”
“鸣王带着公主的衣裳去散步?”
“谁叫你不肯随我到离国?”妙光理直气壮,昂头道:“离国哪点比不上西雷。”
凤鸣冷哼一声:“怎么?不可以?两位侍卫大哥是否要把我绑回屋里?”
凤鸣默默看她片刻,计上心头,不露声色,有意沉吟片刻,才轻声问:“那你为何总是骗我害我?”
“不敢不敢。”两人连忙低头:“大王吩咐对鸣王要小心恭敬,不得有一分无礼。只要鸣王不下崖,一切行动自便。”
“我偏要和你说。”她虽非美人,但出身高贵气质雍容,撒起娇来也有一番风韵。
凤鸣藏在袖下紧紧攥着的拳头这才稍微放松一点,脸上皮笑肉不笑,摆出西雷鸣王的架子:“既然如此,我散步去了。你们要跟踪监视,尽管来吧。”
凤鸣本想一把甩开她,回头一看,妙光嘴上狠,眼中却楚楚可怜,想想自己是男人,也不好拿小女孩火,只好放软声音:“公主请放手,凤鸣是阶下囚,不敢和公主说话。”
“不敢不敢。”两人再度恭敬低头。
“鸣王又怎么了?”妙光快步跟了片刻,性子也闹起来,扯住凤鸣衣袖:“从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看,你再不理我,我就让你后悔。”
凤鸣在悬崖上独自散步也不是一两次的事,开始还有人暗中监视,但见他每次都是略走动走动,呆就回来,也就不以为意。
凤鸣听出她嘲弄之意,心里着恼,楞了一愣,转头就往屋里走。妙光原笑得欢畅,见凤鸣脸色不对,忙吐吐舌头跟在后面。
何况,悬崖之上,他能走到哪里去?
“西雷王现在……应该在博间。博间在那边。”妙光换了个方向,在空中再用玉臂一指。
就这样,凤鸣大摇大摆,拿着降落伞往崖边走去。
凤鸣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那里黄土与蓝天连成一线,哪里可以见到西雷一草一木。想起自己与西雷远隔千里,不知何日可以回去,不由露出郁郁之色。
今日大雾,妙极。
妙光绝顶聪明,伸指对着前方道:“鸣王,西雷在那边。”
降落伞啊降落伞,你可千万不要让我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跳伞摔死的人。
“真美。”凤鸣极目眺望,广阔原野、城市楼房都展现在眼前,一条大江如腰带般,在脚下缠绕而过。他叹了两声,转头东西而顾。
站在迷雾之上,几乎看不见下面缠绕而过的河流和清翠平原,凤鸣戴上降落伞,闭眼计算风和风向。
既然身在无处可逃的悬崖上,便没有要侍卫相随。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散步,到了崖边,风越大起来,刮得衣袖鼓鼓。
迎风而立,深深呼吸,不由想起容恬的誓言―――“纵使日后灾难种种,容恬一人来挡。”
妙光花枝颤动般咯咯笑了起来,算是默认。
容恬容恬,你这个骗子。我若平安逃回,一定扁得你两个月不能上朝。
凤鸣冷冷道:“我看是若言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封锁抓到我的消息,又可以防我逃跑。”
口中低声咒骂,凤鸣猛然力,纵身一跳。
看见凤鸣惊讶的表情,妙光轻笑:“王兄对鸣王当真看重,这处绝崖是离国王室独享之处,从没有外人在这里过夜呢。如今却让鸣王住在这里当了半个主人。”
高崖之上,骤然只剩呼啸的风声。片刻后,因为惊惶和不敢置信而几乎撕裂喉咙的叫声划破天空:
出到屋外,清风抚,夷然置身一片花海之中。
“鸣……鸣王跳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