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曲曲折折的连廊,一路无话,妙妙没话找话:“你看见了吗?”
妙妙有点不高兴,劈手夺过伞柄,大伞稳稳地罩在了丫鬟头上。
“……嗯。”丫鬟紧紧贴在了妙妙身边,带上了哭腔,“小姐,小姐不怕吗……那个……好可怕……”
油纸伞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么激烈的雨,雨水汇成一缕,小溪般从伞沿上流下。小丫鬟持伞的手直打颤,一颤,那雨水就迸溅一些到妙妙单薄的喜服上,不一会儿肩膀就洇湿了一片。
除了寡妇,没有人会在夜里结婚。就算是寡妇,也不会选择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
妙妙应了一声,急匆匆沾了点胭脂胡乱抹在唇上,挽着丫鬟湿哒哒的袖口往出走。
因为这次成亲,本就是一个局。
小丫鬟的一张脸铁青,手都在微微抖,显然是怕到了极点。
这应该就是柳拂衣邀请凌虞假扮新娘子的那一次,目的是要引出一只大妖。
丫鬟收了伞站在门口,衣角滴滴答答淌着雨水,她颤抖着声音,活像只小鸡仔:“小姐,吉时到了。”
慕瑶和柳拂衣是一个月之前落脚太仓的。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太仓郡虽小,但是富得流油。富庶的太仓库人口众多,外来人挣破头地希望能在此安家落户。
第二次,她嫁给了女主慕瑶的弟弟慕声。
可是上个月起,几对新婚的小夫妻在入洞房前双双失踪,传闻有人看见妖怪出没,流言四起,恐慌瞬间席卷了这座小城。
她一生嫁过两次。第一次,是应邀与她心心念念的男主角柳拂衣做一场成亲的假戏,还没等她陶醉,短暂的梦就破碎了。
一时间,太仓郡没人敢再办喜事。
作为炮灰,凌虞的命运自然好不到哪去,感情之路尤其坎坷。
但嫁娶之事乃是寻常,长久废止不是办法。本来不信鬼神的太仓郡郡凌禄山,挺着大肚子了三天愁,憋到最后,也扛不住广告示,开始招揽能人异士。
这种奇妙的气质让凌妙妙感到生理性厌恶,相比之下,她反倒觉得娇纵任性、坏得光明正大的女二号端阳帝姬可爱得多。
原书的男主角柳拂衣和女主角慕瑶游历到此,当仁不让地留下来为民除害。
她一边享受着主角团的庇护,一边琢磨着如何挖墙脚,像墙缝里又湿又绿的青苔,湿哒哒、阴恻恻又甩不脱。
捉妖的日子里,他们就住在郡守府,也就是原主凌虞的家。
假如反派女二号是骄傲威风的猛虎,她就是阴暗处啃人脚趾的老鼠,或是米桶里监守自盗的蛀虫。
主角团来的第三日,妖怪就主动送上门来。
这个角色从头到尾阴郁怯懦。爱慕男主却不敢与女主正面竞争,除了变态般意淫着得到男主,就是暗搓搓地挑拨离间、暗害女主。
它缠上了郡守的掌上明珠凌虞。
可是坏得不那么典型。她习惯于以受害者的姿态,恩将仇报、背后捅刀,还要装出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年方十六的凌虞未许良人,白天正常,夜里却总梳妆打扮,穿上喜服要嫁人,在空无一人的大堂里与空气拜天地,像是中了什么邪。
她坏。
柳拂衣守在身边,在凌虞一个人“入洞房”的瞬间祭出九玄收妖塔,一下子就迫使附在凌虞身上的狐妖显了形。
如果说激起读者愤怒也算是成功的话,女三号凌虞应该算是整本书中最成功的一个角色了。
这狐妖本想吸食人的精气,却被迫显出原身,面目狰狞,指爪锋利,一声巨啸,就朝手无寸铁的慕瑶扑去。
凌妙妙为此愤而提笔写书评,写之前,诚恳地挑选了一个有代表性的角色作切入点。
训练有素的捉妖人慕瑶冷静地与其酣战。柳拂衣在这当口,捞起了地上的受害人凌虞,像个脚踩祥云的大英雄从天而降,将其从幻梦中救了出来。
——什么转型大作,捉妖世界的外壳下面,完全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嘛!喜欢男主的三个女人斗智斗勇,喜欢女主的男二求而不得,男女主角误会重重,一对小鸳鸯在阴谋与算计中你侬我侬,感情线乱得像一团毛线。
凌虞躺在他怀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跳加的滋味。
年少无知时,凌妙妙曾经被那些生离死别的狗血言情欺骗了不少眼泪,十年之后,为了情怀,熬夜再读浮舟,换来的却是深夜里寝室床上的一声声“卧槽”。
“吱呀——”门开了条缝。
这本书正是狗血言情女王浮舟号称“十年归来,华丽转身”的转型玄幻大作《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