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哲在雲丞淮大婚三日後就離開了上都,去湘州處理王府事物,對期間發生的事情只知大概,不清楚內情。
「殿下,湘州事物暫了,臣得了殿下禁足的消息,快馬加鞭趕了回來,不知其中可有內情?」
以往這些事情,趙哲是直接去問別人的,因為她問了,王上也不會告訴她。
她見王上今日不一樣,就試探的問了一句。
雲丞淮回想了一下原因,讓書房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趙哲猶豫了一下,正要換個話題,雲丞淮道:「我那日吃多了酒,傳出了些是非,叫有心人傳到了陛下的耳朵里。」
前身平日裡就用下巴看人,酒後胡言是常有的事情,經常傳到陛下的耳朵里,之前都是小懲,這次禁足一個月,算的上比較重的懲戒了。
「殿下,陛下不似當年,望殿下謹言慎行才是。」
滿朝大臣看的真切,特別是那些老臣,從陛下登基就在朝上的,大多看的明白。
趙氏一家當年在上都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一門五翰林,若不是行差踏錯,門第何等顯赫。
趙哲家世好,又是神龍元年入朝的,翰林院起步,是天子近臣,對當今陛下是熟悉的。
雲丞淮不是前身,她自然明白趙哲的意思,伴君如伴虎,陛下是君不僅是母親。
「多謝趙長史提點,本王明白。」
有些話趙哲不好深說,見她應了,覺得該不會是敷衍吧?
也好,以前王上是敷衍都不願意敷衍的,成婚了之後,終於成熟了。
雲丞淮看趙哲的臉色,就知對方不信,她笑道:「我家王妃有孕,不為別的,單為孩子,本王也不能像往日那樣肆意妄為了。」
「何況,之前本王不喜王妃為商戶女,細細想來,她與本王一樣都身不由己,往日是本王想岔了,如今她有了本王的孩子,不管是看著我倆同病相憐的,還是孩子的份上,本王都不該連累了她。」
她一番推心置腹,惹的趙哲坐立難安。
雲丞淮起身彎腰行禮,換了個稱呼道:「先生,本王知你才華,也知你是太女殿下的人,但太女是本王親姐姐,本王是不喜歡她處處干涉,可也是信她的,你既入了王府,與本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因此,本王才敢與你推心置腹。」
趙哲蹭一下站起來,眼框含淚躲開了她的禮,然後自己行了個大禮道:「殿下,臣誓死效忠殿下。」
「先生快起。」雲丞淮一邊扶起趙哲,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
趙哲的才華她肯定是認可的,能中進士的人,那可比高考難多了,那是考公,考的還是國考,能考上庶吉士,是國考通過了,再選兩撥,通過率何止是萬里挑一。
這樣的人才華肯定沒得說,再加上太女看重,又能把湘州事物處理的好好的,不僅有才華,能力也夠強。
雲丞淮昨日坐在書房,把王府屬官都列了出來,挨個的盤了她們平時的表現與背景。
楚湘王府的屬官,不說多優秀,但都能各司其職,能各司其職做好本職工作,已經是不易了,若讓她們做些別的,想必是能做好的。
而其中心有成算的,當數趙哲,本來她想等見了王傅再見趙長史,今日倒是先見了。
她對趙哲的一番話,也是她想對王府屬官說的。
以後雙方要經常相見,她的改變要先讓王府屬官知道。
還有一點,屬官中有皇帝跟東宮人,有些話該通過他們的嘴,傳到皇帝跟東宮的耳朵里才行。
這兩日王府裡面發生的事情,多多少少的也傳了出去,不僅是皇帝跟東宮,那些皇女們肯定也得到了消息,她的變化正通過各種渠道傳出去。
也就這幾天了,等到沈流年控制住整座王府,王府便會如鐵桶一般,她們想讓消息被外人知道,外人才會知道。
後院跟府兵交給沈流年了,府中屬官是文官,認的是她這個王上。
長史趙哲是屬官中的重中之重,她必須先得安撫好了。
雲丞淮是覺得,自己入鄉隨俗太快了些,為著以後的日子,她要做太多事,難免要走一步看三步,甚至是看十步。
趙哲起身重坐下,紅著眼框,猶豫了一會兒道:「殿下,太女殿下並不是要干涉王府事物,而是算計王府的人太多,太女殿下想要護著你。」
護著她?雲丞淮一愣,前身的記憶裡面,對這個太女殿下可沒有什麼好印象。
對方掌控欲太強,把她的王府裡面安排的全是自己的人,她一言一行,都要派人來規勸,前身可太煩太女了。
兩人又不能經常見面,靠的多是宮人傳話,傳來傳去的,又總派人教訓,一來二去的,前身對自家太女姐姐都要從煩到恨了。
雲丞淮輕笑出聲,「本王當初年幼,把太女殿下的苦心,當作束縛,實則是辜負了太女殿下的愛護。」
前身是叛逆期,入住王府後,心裡想的是成就一番自己的事業,面對太女處處的安排,可不是覺得束縛。
趙哲含笑道:「殿下所言極是,若殿下能與太女殿下解開心結,自是好的。」
今日話說到這裡就夠了,再講的深了,估計就要說到奪嫡了。
趙哲本想說雲丞淮跟太女解開心結的好處,想了想還是覺著太著急,就把一番話憋在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