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幽昙觉得诧异，还没反应出来是啥玩意儿，下一秒，人就被裴止从水里捞了起来，推到了一边。
看裴止这反应，难不成刚才自己碰到的是……
咳咳，这小子，泡个凉水都能雄起，果然天赋异禀。
雪幽昙有些尴尬咳了一声，从起身迈出浴桶。打了个响指，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就换了一身。他理了理头，转眸却见裴止已经爬出了木桶，利落地套上了外袍。
跟月离简单的寒暄几句客套话后，雪幽昙带着裴止离开。
回去的路上，雪幽昙一直没有说话，裴止跟在身后，也没开口。
直到进入北苑地界，天气骤凉。他没有雪幽昙那么高深的法术，没办法顷刻间将衣裳烘干，所以之前爬出浴桶，他只能就着湿裤子将外袍套在身上。如今冷风吹来，裴止外袍里面包裹的湿衣服在冷风的吹拂下冻得他浑身颤，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摸了摸鼻子，正抱紧双臂企图将自己裹紧些取暖，一直在前面走的雪幽昙却停下了步子。
“过来。”雪幽昙没有回头，只是往后勾了勾手。
裴止第一时间还不确定雪幽昙是在跟自己说话，他往四周望了望，现此处确实只有他和雪幽昙两个人，这才依言往前走了两步，与雪幽昙并肩而立。
雪幽昙没有废话，伸手握住了裴止的一只手腕。顷刻间，源源不断的热气便顺着两人接触的手传遍裴止的四肢百骸，他一下就不冷了。
这种感觉让裴止想到了卧房那夜，梦里，似乎也是这样的温暖。
他抬眸去看就雪幽昙，身边的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连眼神都没给他半分，但再继续走下去，他握着自己的手，却也没放开。
裴止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明明前一刻他还想装不清醒的模样趁机掐死雪幽昙，可这人非但没计较，又给他挡刀，又耗费灵力帮他暖身子。
雪幽昙在想什么？或者应该说，雪幽昙想从他这儿得到些什么？
这是裴止的第一反应。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雪幽昙就很突兀问了一句，“你想变强吗？”
他当然想变强，等他变得比雪幽昙更强的时候，就轮到他来主宰生死。到时候，他想让雪幽昙死还是活，全凭自己心意。
于是裴止点了点头。
“那眼下就有个能变强的机会，你要不要？”
雪幽昙一边观察着裴止的表情，一边思索着怎么挖坑才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没办法，任务倒计时的投屏一直在脑子里跳，眼看着时间又过去四个小时，天都要黑了，可任务进度还停滞不前，雪幽昙决定主动出击。
没有罪名那咱就给男主制造罪名。残害同门不行，那就整个里通外敌怎么样？
以他通读全文的记忆力来推算，眼下就有一个里通外敌的好机会。
苍牙山自诩修仙大派，视妖魔为大敌。若是能抓到裴止与妖魔为伍的画面，那他的二十戒鞭铁定是没跑了。
他记得剧情里，寒潭之后便是【幽冥川】了。女雪幽昙为了让自己最心爱的弟子萧亦衡夺得山门徒的位置，让他前往幽冥川寻找冥芝草。结果萧亦衡不争气，中了妖界的媚毒，丢了草不说，还被引诱着带妖界的人入了山门，幸亏风明决及时现，才没酿成什么损失。
如今，既然【寒潭风波】的剧情变了，那【幽冥川】的剧情，也得跟着变上一变了。
雪幽昙问完这话，没等裴止应答，便率先开口，“幽冥川的冥芝草每三十年开一次花，结一次果。而眼下，就是冥芝草成熟的时候。为师想让你去将冥芝草带回来，你行吗？”
裴止漆黑的眸光闪了闪，没问难不难，也没说行不行，反倒问，“师尊得了冥芝草，想给谁？”
什么意思？这娃以为他是要拿他去当枪手，采到了草然后再借花献佛给别的弟子吗？哇，男主这脑回路。
雪幽昙赶紧安抚：“冥芝草有增进功力的效果，你不是想变强吗？你得的冥芝草，那自然归你。等你带回来，我让你月师叔给你加工一下，炼成丹药。”
裴止应下来，“师尊想让我何时去？”
时间挺紧的，要不，就现在？
但雪幽昙没好意思说。他松开了为裴止渡灵气的手，语气装得漫不经心，“你随意。”
“好。”
本以为裴止会休息一晚再出，可等他半夜爬起来御剑去裴止小屋外偷看的时候，才现裴止已经收拾好行囊出了。
要不怎么说男主最后能成功呢，有这个勤快劲儿，干什么干不成啊？
次日，苍牙山主事殿。
雪幽昙半靠在椅子上，一边在心里估算着裴止在幽冥川的进度，一边听着风明决的絮叨。从老头的话里大概可以听出，江南一带出现了妖孽，有人来苍牙山请修道士下山收妖。而他一把老骨头了不想颠簸，所以问他和月离到底谁去跑一趟。
作为老一辈里公认的苍牙山废物，这种要出力的事情，一般是轮不到他头上的。
所以雪幽昙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伸脚勾了勾椅子腿，打算将旁边的那把椅子挪过来好放腿，让自己葛优瘫地更舒服。
可也不知道是椅子腿移过来的摩擦声太刺耳吵到了月离，还是这家伙天生就跟他不对付。在雪幽昙刚把腿搁上的下一秒，月离的声音就响彻在大殿。
“我听说三坛主最近功法没处使，半夜还起来在院子里练习御剑。这次除妖的任务，要不就交给他吧。”
月离将话头引向他，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像只狐狸。
不是，月离在他院子里装了监控？不然怎么知道他半夜三更御过剑？
果然，一听这话，风明决来了兴致，“没看出来啊，幽昙你这么用功。”
“我要说我半夜起来御剑是为了找个好地方拉屎，掌门你信吗？”说拉屎总好过说偷窥弟子吧。
风明决一副我信我信的表情，转头就将任务安在了雪幽昙头上。
雪幽昙还想说些什么挣扎一下，脑子里系统的提示音在此时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