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鞭子不可能甩到裴止身上。
因为才刚刚丢出一个抛物线,雪幽昙就伸手将鞭子绞进手里,轻轻一拉,都没用几层法力,就将鞭子从李魏手里夺了过来。
“我好意来参加五蕴峰的开山仪式,贵派却一直咄咄逼人。此番,还想挡着我的面,对我徒弟下手!这难道就是五蕴峰的待客之道吗?”雪幽昙说着,声音逐渐抬高,俨然气势十足,“把伍鹤羽给我叫过来!”
伍鹤羽堂堂一个掌门,被雪幽昙直呼大名,李魏气得口不择言,“我师尊的名讳,也是你一个挂名坛主叫的吗?谁不知道,苍牙山没了风明决和月离,你什么都不是!”
哎哟,是他被那两人护得太好了,还是他习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然怎么这谁都知道的话,他却从来没听过?
雪幽昙来了兴致。他身体略微放松,右脚伸出去,漫不经心地抖了几下腿,“是么?那这些‘谁都知道’的事儿,还有什么啊?都说来听听~”
裴止原本听到李魏的话,眉毛拧成了“川”字,可此番见雪幽昙不仅不生气,反倒还兴致盎然的样子,他眉头才稍微松了松。
“像这种话还多着呢,谁……谁……”李魏都结巴了。
“谁什么?”雪幽昙秒接话,“你接着说啊,你不说我都看不起你!”
刚才说那一句本就已经是矢口了,李魏断没有再继续说的道理。可此番被雪幽昙一激,他的眼睛转动了两下,明知道不该说,但话都已经到了嘴边,来不及咽下去,只好壮着胆子继续道,“谁不知道你是靠什么才当上三坛主的!”
靠什么?
雪幽昙眨了眨眼。
苍牙山向来以武为尊,不靠实力靠什么?难不成靠他这张脸啊?
该说不说他长得确实过分貌美,但苍牙山其他两位坛主都是男的,他美不美的,对那两位直男来说,有个鸡毛影响啊。
“当然是靠实力,难不成像你一样,靠出卖色相?”
没等雪幽昙说话,一道沉闷的声音从空中炸响,将他此刻内心所想全都道了出来。下一秒,风明决和月离一齐出现。
雪幽昙看到两人,先是激动,紧接着,想到了什么,马上就拨了拨头,将脖子上的咬痕全部挡住。
风明决身体瞬移到雪幽昙身边的同时,那句话的尾音也落了地。
风明决冷着一张脸,瞳孔里像是要喷出来火似的,比他这个当事人要生气得多,好像刚才李魏那话不是在骂雪幽昙,而是在骂他一样。
整得雪幽昙都有些感动了。
好像不管在哪一世,老头都无条件的支持他,容不得旁人说一丝他的不是。
呜呜呜,这可歌可泣的友情啊!
雪幽昙正感动着,就冷不丁听到风明决压低了声音,“别担心,虽然我知道你靠实力也靠不住,但这事儿你知我知月离知就行,我不会告诉第四个人的。”
雪幽昙:“……”
他收回他刚才的感动和呜咽,他们三纯同事而已,真不熟。
被风明决当众讥讽自己是靠出卖色相上位,李魏脸一下红一下白,还没说话呢,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李魏捂着脸扭头,就看到伍鹤羽带着伍二走了过来。
刚才那巴掌,不知是伍鹤羽打的还是伍二。但李魏不敢对伍鹤羽作,于是狠狠地瞪了伍二一眼。
“让你去端盘瓜果你端这么久!你什么东西,还敢跟雪坛主叫板!”
伍鹤羽这一句将雪幽昙的位置抬高,既压低了风明决的怒气,又给了彼此一个台阶,将门派辱骂事件降为小辈口不择言的挑衅行为。这样,再找个由头处罚下李魏,这事儿便能揭过去。
这套公关放在别的门派兴许可行,但,苍牙山,行不通。
风明决哼了一声,重新将李魏与伍鹤羽关联起来,“你是他师尊,这话难道不是你叫他说的?”
“怎么会?”伍鹤羽显得很受伤,“风掌门怎么能这么想我?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仰慕雪坛主。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怎么可能说那些让他生气的话呢?”
啧,恶心!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雪幽昙恶寒地摸了摸手臂,不想再看那对师徒。他伸手拉了拉月离的袖子,本意是这趴揭过去得了,口舌之争最没用了。得先让月离看看裴止的哮喘症状怎么样了才是要。
可等他随着月离一齐望向裴止,雪幽昙这才现,地上的人哪儿有半点刚才那副喘不上气儿,呼吸困难的模样?
此刻的裴止半倚坐在地上,右手手指放在膝盖上,有一茬没一茬地轻轻敲打着。他望着伍鹤羽,目光深邃诡谲,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忘记了装佯。
直到雪幽昙带着月离一起走在他身边来,裴止这才收回视线,仰头望着雪幽昙,低低地叫了声,“师尊?”
雪幽昙没回应,倒是月离随着裴止的这个动作瞧见了他脖子上的两个血窟窿。他先是眸子一晃,眼睑微微敛了一下,而后有些无奈地朝着雪幽昙望过去。
雪幽昙耸了下肩膀,嘴微撅了一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两人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说,但又好似说了很多他们两人才能明白和听到的话。
裴止的眼神便从伍鹤羽身上撤了回来,转而投射到了月离的脸上。
这两人的默契,似乎格外得好。
他盯着月离为他探脉的手,瞳孔里,眼神忽明忽暗。
就在月离伸手为想为他治疗脖子上的伤口时,裴止一把薅住了月离的手腕,“不劳月师叔费心了,一点小伤,隔两天就能好。”
月离有些诧异他的拒绝,还没说话,就听见雪幽昙接了一句,“不是狗咬的么?狗咬的不治不行啊,这万一是疯狗咬的,得了狂犬可是会死人的。”
月离挑眉。
这伤痕很明显就是雪幽昙幽冥蛊作时候把裴止当药引子咬的,此番却说是疯狗咬的。
这人狠起来,倒是连自己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