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們原本想將馬匹控制住,但那馬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東西,竟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們沒辦法,只能將其殺死。」
說到這兒,季鉞滿臉沉痛。
季家人幾乎全部入伍,馬匹就是他們最親密的夥伴,所以無論是季鉞還是季戈,在出事兒後的第一選擇都是保住馬匹。
但可惜……
季戈冷笑:「果然兩匹馬都有問題。」
弟弟季鑲驚呼:「兩匹馬?」
季戈於是將自己與林淮從文安侯府出來後,便打算直接前往川寧侯府,誰想卻在半道兒上發現有兩個人正騎在馬上爭執,然後馬匹突然失控,其中一匹馬逃跑,另一匹則直接朝著他們兩人乘坐的馬車沖了過去的事情告訴了季鉞。
說完她補充一句:「我在馬車裡面藏了把刀以備不時之需,那匹馬同樣被我當場斬殺。但那兩個人出現得太巧太怪,我懷疑這事兒是衝著我與林淮來的。」
季鉞對季戈的判斷深信不疑,卻對此十分不解:「你們兩個聲名不顯,刨除家世,根本沒人注意,誰會特意做局害你們?」
關鍵是,他們也沒仇家啊。
林淮不必說,他才上京不到兩個多月,這段時間又忙著讀書和籌備婚事,根本沒怎麼和人打交道;季戈呢,從小跟著季世文在邊關生活,等到季世文被調回京城後,又帶著人四處旅遊去了,直到今年才回到京城,她又坐不住,根本不去參加宴會,京城的閨秀連指不定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這樣兩個人,誰會……
季鉞突然眯了眯眼:「非要說的話,也就只有一個人會特意針對你們兩個了。」
季戈瞬間領會他的意思:「牛曜諸?」
季鉞看向季戈,兩人對視一眼後立刻錯開,心底卻因此生出無盡的憤怒。
這王八羔子,季家都沒找他們麻煩,他們竟還敢害人?
但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季戈再三確認人和馬都已經解決,這才開口:「我這馬是從馬車上解下來的,如今林淮還在原地等我。」
季鉞會意,立刻帶著人去了事故地點。
林淮還等在原地。
但除了他與通言外,馬車旁邊還停著一匹馬,林淮與剛分別不久的林海就站再馬匹與車廂之間說話。
等季戈帶著幾個兄弟出現,兩人便在通言的提醒下轉頭看了過來。
林淮表情複雜。
林海也聽了季戈方才的英勇事跡,反倒比林淮接受良好——
季戈回京這段時間時常打馬遊街,知道她的人都猜到了她性子與眾不同,季家又是京城有名的武將世家,所以季戈做出這種事情還真不讓人奇怪。
但最重要的是,兩人本只是親戚,季戈性格如何與他無關。
他與季鉞幾兄弟見禮之後,安靜退到了一邊。
林淮看向季戈:「可追上那匹馬了?」
季戈搖頭:「我沒追上,被大哥他們先一步發現並制止了。」
林淮鬆了口氣,正欲再問,便聽一陣踢踢踏踏的整齊腳步聲傳來,轉頭一看,才發現是步兵統領托合齊得到消息,帶人趕了過來。
在場季鉞身份最高,於是負責上前陳明緣由。
川寧侯府勢大,季戈等人又是見義勇為,周圍還有一大堆目擊證人,是以隆托合齊並未為難他們,問清經過便放他們離開了。
林海是聽人說這邊發生的事故,擔心波及到林淮,特意過來給他撐腰壯聲勢的,如今見他無事,自然不再多留,抬手與林淮、季鉞等人告辭後便轉身離開。
季戈與林淮坐進馬車,在季鉞等人帶領下去了川寧侯府。
好好的團圓,都因為這場變故染上了幾分陰霾。
季世文問清過程後當即破口大罵:「牛繼宗那個老鱉孫,老子都還沒有找他算帳呢,他竟然敢傷害我女兒?且等著吧,明日陛下開璽上朝,老子不將他噴個狗血淋頭就不姓季!」
季戈趕緊將人攔住:「爹,這只是我們猜測,做不得准!」
季鉞也跟著勸:「爹,沒證據的事兒你拿去彈劾牛繼宗只會被他反咬一口。別忘了,四王八公可都是太子殿下的簇擁者,以陛下對太子的看重,您怕是不但會白費功夫,還可能讓陛下對您生出不滿。」
陛下生了幾十個孩子,可其他孩子全加起來也比不得太子一個。
就算季世文戰功彪炳,到時也只能吃虧。
季世文卻冷哼一聲:「索額圖去世之前,太子倒真是獨得恩寵,可打從索額圖去後,陛下與太子之間的關係愈發劍拔弩張,陛下可不見得還會偏心太子。若能剪除帶壞太子的黨羽,陛下指不定該如何高興。」
季鉞大驚失色:「爹可閉嘴吧!」
韓夫人也是一臉無語:「陛下與太子的閒話也是能隨便說的?」
季世文自知理虧,只得閉嘴。
季家其他人趕緊將話題岔到了其他地方,不敢再提太子半句。
林淮卻因這意外得來的消息心臟狂跳,整個宴席都無法集中精神,說話都有一搭沒一搭的。
好在季家人體諒他是個「文弱讀書人」,只當他是白天受了驚嚇,於是又七嘴八舌地將鎮國公府的牛繼宗牛曜諸父子拖出翻來覆去罵了幾十遍。
宴會結束,一群人圍在火爐邊守歲,隨便閒話家常。
林淮環視一周,見無人注意自己這邊,這才低頭小聲問季戈:「夫人,泰山大人方才提及的朝中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