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却听他问道:“你的腿疼么?”
他刚才已经看到了她腿上的伤痕。
周妙连忙摇头:“不疼,冬雪已经去取药了。”
屋中的三足炭盆烧得很旺,不时爆出噼啪声响。
她离炭盆不足一尺,榻前还有一盏小巧的竹火笼。
李佑白抬眼又看了一眼周妙,一缕缕白烟自她湿润的发尾飘散。
他不由地朝前走了两步,却见那白烟极淡,虚无缥缈一般轻飘飘。
“殿下。”见他走近,周妙更紧张了。
为什么李佑白要盯着她的头发,是不是过于不雅,她又要挨骂了。
“殿下见谅,我今日梳洗仓促,未曾想殿下忽至……”
李佑白耳边听她说话,离得进了,皂荚和桂花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几乎想转身就走。
可是他的目光一转,却见白色的中衣上隐约可见鲜红。
是血么?
他定睛一看,却见薄薄衣衫下露出一朵缠枝红花的绣像。
周妙口中话还没说完,却见李佑白忽而转身便走。
周妙:“……”
*
隔天一早,下起了大雪。不过一会儿,积雪越来越厚,连车马也不能行了,好在庄里早就备下了食物与火炭,里面的人不出门,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
曹来扒着窗户,费劲地想站起身来,可是他双臂无力,腿上绑着绳索,根本站不起来。
可是无论如何,昨夜他算是险险保住了一条命。
曹来心有余悸,扭头再看,屋中的另一侧还立着那一只巨鸟,曹来立刻调转了眼神,呸呸呸,嘴里好像还有那一股怪味。
他抬眼看窗外的雪影,这个雪什么时候停,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屋外忽而传来了脚步声和人声。
周妙踏着皮靴,围着厚厚的白裘领,走到了檐下。
庄子里的仆从,指着檐下挂着的几只烟熏兔子,殷勤地问:“姑娘挑一挑,晚上烤哪一只兔子?”
殿下不常来庄子,更没带过旁人来庄子,这是第一回带了女眷,虽然听跟着她的两个婢女口称“姑娘”,但仆从都猜,这个姑娘肯定和殿下交情匪浅,他们见不到殿下,讨好这个姑娘,说不定也能跟着回京去。
周妙点了其中一只,好奇问道:“这个屋子里有烟,里面是养了家畜么?”
仆从笑答道:“先前那只巨鸟就养在里面,还有猪狗一类的畜生。”
“哦。”鸵鸟。
周妙想到那只朝她飞奔而来的鸵鸟,转身便想走。
屋门落了锁,仆从自也不会领她进去。
仆从取下了熏兔子,快步跟上:“姑娘爱吃什么点心,甜的还是咸的?”
曹来听见人声渐远,心急地急欲起身,想透过窗户瞧一瞧外面的姑娘究竟是谁。
可是他嘴里被塞了一夜的破布,下巴僵硬,嘴边酸胀,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