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竹挣扎不已,可是她手脚被缚,嘴里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周妙被留在了这一艘小舟里,同她一道被留下的还有鼻子上有刀疤的斗阿朵。
有船在追他们,数目不多,唯有三五艘,像是疾行舟,在黑夜里浮沉,穷追不舍。
南越人泅水行舟,是生来便会的技能。
两只扁舟,一大一小,于分流处各奔东西。
斗阿朵领着船夫,奋力划桨,以水流为托,顺江而行,夜风肃肃,临水潇潇,小舟升起油布帆乘风破浪。
周妙被这船速晃得想吐,可是她嘴里塞了布条,即便想吐也要忍着。
一夜疾行,斗阿朵的舟甩开了追兵。
不及澜州,他们便靠岸了。
换上了不起眼的黑布马车,行过两日,周妙的心便掉到了谷底。
斗阿朵支开了船夫,派他们策马先行,留在马车中的周妙越来越害怕,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
简青竹要好端端地留给王后傩什娜医病,李佑廉是隆庆亲王。
在这一帮南越人眼中,她一无是处,毫无利用价值。
除了……
面对斗阿朵投来的视线,周妙佯装不觉地转回了眼。
她要想办法脱身,越快越好。
第89章
前头传来喧闹人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这一路上,斗阿朵都在有意地避开人群。
他的模样打眼,很难被人忽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遮盖他鼻梁上刀疤的缘故,这两天他头上都戴着一顶黑纱帷帽,专挑僻静无人的道路走。
周妙被捆着手脚,困在车中,时时刻刻留心着外面的动静。
偶然的只言片语入耳,她晓得他们眼下已经到了澜州。
自京城折返的池州军其中几路仿佛也借道澜州南下。
这里是她逃跑的好时机。
周妙脑中一边想,一边听着车外的人声越来越远。
投照在头顶的天光也渐渐黑了下来。
直到夜中的一刻,马车突兀地停了下来。
周妙睁着眼睛,心头冷不丁地下坠,仿佛骤然坠到了谷底。
她刚动了动身后被麻绳捆缚的手腕,眼帘的布帘被斗阿朵撩开了。
帘幕落下后,车中又是一片漆黑,可是周妙的眼睛早就适应了这样的黑暗,她能够看清面前斗阿朵山丘般的轮廓,看见他解开腰带的动作,耳边还能听见衣料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
周妙握紧了手心里锋利的瓷片。
这一块瓷片来自于白瓷药碗,是她小心翼翼地,才寻到契机收起来的一只药碗,悄悄地打碎,再悄悄地藏在身上的瓷片,由于太过锋利,她的虎口处已经有了三道血痕。
好在,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颠沛游离,连遇突变,无人察觉到她身上藏着的这一块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