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琮趴回了床上,舒鯉坐在床邊伸手把自己的衣袖撩了起來,好在身上這件舊衣服是窄袖口,只需要撈上來就可以。
「你這兒有沒有什麼治跌打的軟膏?」舒鯉問道。
「化瘀的能用麼。」楚琮問道。
「可以。」
楚琮拉開床頭的暗格,從里拿了瓶軟膏遞給舒鯉。
舒鯉也不客氣,打開軟木塞就挖了一大塊,塗在掌心揉化開來,頓時一陣清冽的花香氣息瀰漫開來。
「把上衣拖了,翻個身。」舒鯉兩手使勁搓著,頓時掌心一片水光,仿佛蒼蠅落在上面都能打個滑。
楚琮也不扭捏,將上衣脫了以後便俯身趴下,一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模樣。
舒鯉搓了搓手,指尖把楚琮背後的頭髮都撩到前面去,露出他精瘦且肌肉分明的脊背。
舒鯉看清後忍不住砸了咂嘴,楚琮背部的黑紋已經十分明顯了,如同蛛網一般遍布,尤其是靠近肩膀脖頸的地方更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看著就令人頭皮發麻。
「我娘說,這毒是寒毒,化入經脈臟腑之中,越是寒冬越是發作的厲害,需要定時推拿舒筋活血」
舒鯉邊說邊輕輕將手中化開的藥膏一點點地塗滿楚琮整個背部,「我娘會做一種藥膏,那個效果會更好一些,可惜我把藥方弄丟了,不然找點材料自己做點,可以更好地舒緩你的情況。」
楚琮的肌膚算不得光滑,赤裸的脊背之上還殘留著很多細小的傷疤,更有兩三條淺褐色的長條形狀,似乎是鞭傷一類。
舒鯉掌心貼著楚琮的肌膚,一點點從脖頸往下,滑到雙肩,再按到腰窩處,直到整個脊背都染上一層光亮的蜜色,才開始一點點地自上往下推拿起來。
「唔……輕點……」
舒鯉只感覺到手掌之下的身軀一會兒繃直了一會兒又微微發抖,也拿不準是痛了還是怎麼,只聽見楚琮時不時地喊了幾聲,讓他動作輕點。
「就是要揉開才可以。」舒鯉不容置喙,直將掌心磨地發熱,按照記憶中的幾個穴位按揉下去。
「這個毒……還能解麼?」舒鯉一邊給楚琮按揉推拿,不無擔心地問道。
「需要一種獨特的藥引,那個藥引已經絕跡了。」楚琮舒服地喟嘆一聲,「左邊點……對,再按重些。」
舒鯉無視了楚琮提的要求,「如果不解的話,會怎麼樣?」
「會短命,早死。」楚琮轉了頭側向另一邊。
舒鯉動作一頓,隨後繼續若無其事地推拿。
「也難怪……我娘明明身體那麼好,後面幾年就急轉直下。原來如此……那你不去想想辦法麼?」
「等我送走了我娘,就算我不死於這個毒,我也會去自盡。」楚琮的聲音悶悶的,仿佛是從心裡傳出來的一般。
「活著不好麼?」舒鯉問道。
「你覺得,活著很好麼?」楚琮反問。
舒鯉靜了一下,遲疑道:「我也……不知道。」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舒鯉避開了這個話題,他覺得與楚琮談生死太過沉重,楚琮曾經是一個刺客殺手,他的生死觀念,舒鯉註定是理解不了的。
「嗯……以後的事……」
楚琮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喃喃幾句聲音便越來越低,安靜地趴伏著,只餘下規律的呼吸節奏。
舒鯉又按了一會兒,直到手臂酸麻,這才慢慢地一點點抽回手,將楚琮那退到腰部的被褥往上拉了拉,轉身出了房間,順帶輕輕把門也掩上。
第17章拿點錢花花
雖然趕走了這鬧事的人,但舒鯉也再沒了困意,一下午閒著也是閒著,索性去屋子不遠處的樹林裡撿了點樹枝當柴火。
小奶狗倒是一直跟著他上躥下跳,這幾日也就粗茶淡飯地招呼它,它也不客氣,呼嚕嚕地舔了個乾淨,如今長得膘肥體壯的,軟乎乎的爪子又粗又壯,想必是個大品種的狗子,將來長得威風些,拴在門口看還有誰敢來找事。
小狗絲毫不知道自己依舊被舒鯉給予了厚望,仍舊在奮力挖土,拱地一爪子都是泥,末了舒鯉撿夠柴火想回家時才呼哧呼哧地跟在後頭跑。
下午,舒鯉撿好樹枝,又去把柴房裡的一些干木柴劈了,待事情都做完,便累得滿頭大汗,像條死狗一般癱著不動了。
小狗歡天喜地地跑來舔舒鯉的手,舒鯉一把將它撩了個跟頭,肚皮朝天壓著不讓它起來,氣的小狗嗷嗷直叫,舒鯉忍不住也哈哈大笑起來。
「今晚想吃什麼,我去買點菜回來。」柳姨換好了衣裙正準備出門,便看見舒鯉與那小狗玩在一起,忍不住莞爾。
「我沒什麼想吃的。」舒鯉回道,「我要一起去麼?」
「不用,你也忙了一下午了,我就去村口的魚塘那邊,聽說那兒倒塘了,我去看看能不能買上兩條魚回來,燉個魚湯給你們補補身子。」柳姨邊說邊拿了院子裡的竹籃,順手稍了塊布巾丟裡頭。
「待會兒琮兒起來,讓他把爐子燒一下,我回來就殺魚燉湯。」柳姨說完就垮上竹籃出去了。
舒鯉以前也經常幫自己娘親熬藥,架個爐子還是輕車熟路,故而也沒去打擾楚琮,自己跑去柴房裡把那爐子拿了出來,又挑了幾個乾燥完好的煤塊,鏟一些碎煤塊和木屑樹枝,自己就把爐子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