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倾点点头,她身上还披了床薄毯,干净,温暖,想是周岭泉给她添的。
待产病房外较僻静的休息区,此刻却不断有医护人员推着仪器进出,梁倾见那走廊尽头产房门外只有一人焦灼地在等着。
一个驼背发福的中年妇人。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家属区另外还等了几人,此时在议论。
“好像是难产,折腾一整天了,刚刚签了手术同意书。”
“作孽。我姑娘跟她一个病房呢。那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就是一直没见她爱人露过面,都是那老姐姐一个人在照顾。”另一个中年女人插话进来。
“还有这事儿。。。”
“是啊。我跟那老姐姐偶尔聊天,她不容易啊,姑娘的爸爸高中时就去世了,她靠摆卤味摊子把她姑娘供上了大学。。。至于她姑娘的事儿,她倒一个字也不多说。”
“刚刚推进去的时候我见那姑娘好漂亮呢。”
“可不是么。。。”
众人也没弄清前因后果,便唏嘘一阵,好像已认定这是个奇情和悲情因素皆有的故事。
夜深人倦,大家本还抱着说闲话的心思。但过一会儿,医护人员几进几出,途中又见人送进去一些血袋,一时这条走廊上气氛也凝滞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梁倾坐正些,问。
周岭泉不答,目光从电脑上移开,隔着镜片,幽幽看她一眼。
梁倾自己起的话茬儿,心中却又害怕他回些什么傻话,只岔开话题,打趣说:“还在加班。我以为你回公司之后多少会清闲些。”
“哪能呢。”
周岭泉没抬眼,浅浅一笑。梁倾从前极少看他戴眼镜,觉得和他气质很是相衬。
“也是,那么大个公司呢。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周岭泉听她这客客气气地跟自己说话,倒是不自在起来,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若困了就继续睡,有事儿我叫你。”
“你不困么?”
“还行。刚刚出去抽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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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半小时,梁倾睡睡醒醒,正蜷着刷微博,看周岭泉忽地关了电脑,问:“那个治头疼的药,你带了么?”
“着急出门,只带了手机。你头又疼了?”梁倾道。
“有一点。”周岭泉微微皱眉,看得出是有些不适的,却还耐着那阵疼问她:“你呢,最近头疼好些了么。”
“还好。夏天疼得少些。”
“找医生看过?”
“看过的,也照过ct,没什么大毛病。”
“少熬夜少抽烟。据说多吃点维生素b族也有用。”
梁倾觉得由周岭泉向她传授养生之道,这一幕格外滑稽,抿嘴一笑,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个儿吧。”
她抬着下巴指了指他手机下压着的半包大卫杜夫。
“现在医院药房估计都关门了,也买不着药。附近倒是可以看看有没有二十四小时药店。”梁倾低头,打开手机。
“算了没事儿。就是昨晚为了招投标的事情没怎么睡。也没那么要紧。一阵一阵的。”
他被身体的疼痛逼得不得不松懈下来,颓然侧着身,阖上眼,仿佛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