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泉讷讷答。
这一瞬间,他觉得他看似盆满钵满的生命中,似乎再次流失了什么东西。
夜静得仿佛一种审判——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得到与失去。
光阴回旋,此刻他仿佛仍站在落雪的捷克街头,寒冷,且一无所有。
他突然非常非常想问姚鹿。
——若论爱情与婚姻,无人比你们夫妇更美满。所以,阿嫂,你能不能告诉我,若单凭眉眼的神似,就能近乎疯狂地想念一个人,那么,这与爱相同吗?
如果是。那它为何又如此可怖,让我这十年来汲汲营营所求的东西,顷刻变得意义全无。
作者有话说:
之所以要写Markéta这个人,是感觉她对周岭泉有种‘爱的启蒙’的作用。
灵感来源于once这部电影。
我觉得想写两个人相爱,就先得写两个人都有爱的能力和爱的渴望。不然无论作为个体多么光鲜,主角之间爱的产生都没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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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痛苦
大年二十九,梁倾比林慕茹先起,弹簧床缺乏普通床架的支撑力,她一夜不成眠。
有那么一阵似是睡着了,梦到许多自己都淡忘了的事情,譬如那一年,梁坤和林慕茹带她去江城的蝴蝶游乐园玩,晚上回到望县发现她毛衣上粘着蝴蝶残翅,蓝阴阴的颜色。
她醒过来,却无法分辨是否是真实发生的。
好不容易听见余娟和林韬也起了床,她便轻手轻脚出去。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余娟与林韬在张罗早餐,见她第一个起床,很惊讶。余娟问:“没睡好吧,今晚你跟你妹妹去睡。对了,你妈昨晚睡的还行吧。”
“还行,起了两次上厕所,但好像睡的比较踏实。”
梁倾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他们两夫妇在厨房默契地忙碌。
火蓝汪汪地烧着,不一会儿水烧开了,余娟掀开蒸笼,一阵水汽扑面而出。
梁倾默默看了一会儿,说:“我妈昨天晚上问我,曹家华去哪儿了。”
林韬一愣,揩着手上的水,说:“这倒是奇怪,我去看她这么多回,她从没问过我。我那时候也私下问过张教授,他说要我们不要着急,那事情对她刺激太大,得慢慢来。”
“嗯。没事儿,我看她也是昨晚睡糊涂了。”
他们又谈几句,听房间里有动静,大概是林慕茹起身了,于是也就止住话题。
大年二十九,街上车辆稀少,超市里仍旧热闹,他们置办年货过后驱车回家。
不过四点多的光景,却已经日光稀薄,上午好了一阵的天气,此时又是铅云密布。
“这雪看着下不下来。”余娟忧虑道。
“可不是么。”林韬道,“今年冷得也反常。”
林慕茹一路话都少,梁倾见她又是在看窗外。车沿江而行,冬季河道干涸,衰草连天。
在小区里停了车,他们大包小包拎在手中往楼道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