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林子葵累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腿上,“可那是硕王爷……”
“硕王怎么了?明日我就将他脑袋砍了!”
“嘘……小声些吹牛。我不敢得罪他,虽说是老师的朋友,不过他也没为难我,是我不行,行酒令,喝了两杯,我就喝不得了,后来就只吃下酒菜。”林子葵安静地闭着双眼,叹道,“做官都是这样么?那做官好累啊,阿谀奉承的。”
他拍不了任何人的马屁,席上有高官,有王公侯爵,林子葵只要肯放低姿态阿谀奉承,得到赏识,自然前途无忧。他心里想到娘子,自己住娘子的,吃娘子的,自己好没用,有些想走这条捷径。
可他太难为情,做不出来,也就没有做。
萧复对他说:“做官,也不尽然是这样,你也无需如此。”
林子葵絮絮叨叨地说:“老师,或许他也是想给我铺路,才差我去送信,有他的面子,兴许人家会多看我一眼。是我自个儿抓不住。”
硕王让他住过去,林子葵都不想,一是觉得别捏,不妥,二是要回家,要见娘子。
他感觉到脸颊上有头发贴着有些痒,林子葵懒得用手去拨开,就侧着脸在他的腿上蹭了蹭,把贴紧的头发蹭下来了,然后呼出口热气。
萧复本来听着的,心还难受着,觉得自家相公吃苦了,凭什么要看硕王那个老王八的脸色,这下忽然让他蹭得喉头一紧,五指伸在他凌乱的发间,指腹向下一压。
林子葵不明所以,头皮让他按得舒服,眼睛眯成缝,嘴里含糊不清地唔了几声。
萧复鼻间深吸口气,声音也跟着哑了:“今天硕王府席上有谁?”先记下,一个个找麻烦。
“有好多……”林子葵一个个说,“忠勇伯,齐国侯。”
萧复嗤道:“一丘之貉。”
林子葵:“还有昌国公。”
萧复:“?”
林子葵唉声:“听说他是摄政王的父亲。”
萧复:“……昌国公也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么?”
“没有,我和人家就没说话,只有那个世子爷,喜欢和我套近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哪个世子爷?姓严么?”
“好像是,你怎么晓得?”林子葵又睁开眼了。
“昌国公和严家是姻亲,你说世子,那便是严世子了,他怎么和你套近乎了?”
“给我装了瓜子,喏。”林子葵一抹怀里,掏出一张手帕。萧复接过手帕,一摸手感不对,柔软的丝帕子里,裹着的可不是粗粝的瓜子壳触感。
“这也不是瓜子吧。”萧复说着,将帕子打开了。里头散乱了一支折下来的红芍药,粉到红渐变,花瓣在怀里压过,已经压扁了。
萧复起先一愣,又看向他:“林郎,这是芍药花啊,送我的么?”
林子葵困惑地“哎?”了一声,微仰起头,看见红芍药,忽地想起来了:“硕王……邀我游园,我看花好看,手抖摘了,硕王看了过来,我下意识藏在了袖子里。”
人家园子里花才刚开,自己怎么就折了呢。
萧复笑道:“那我就收下了啊。”
“不要,”林子葵抬起手来,眼里有重影,拿不到他手里的手帕,一只手摇晃着挥舞来挥舞去,“这株不好看了,回头,我给你摘好看的。”
“这支我也要,你摘好看的我也要。”萧复拉过他的手心,催促元庆:“快些回府。”
马车一快,轱辘滚动颠簸地越发激烈,林子葵撞他怀里也撞地一下下的,萧复火气都上来了,马车一停,就将他抱了下来。
林子葵却差不多睡了。
护院打开门:“爷回来了。”
正焦急等着的墨柳也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