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暄妍抬眸,忽見蟬鬢捧著一隻湯婆子,猶如鬼魅般閃現在她面前,少女微垂眼睫,怯弱地發著抖。
蟬鬢將湯婆子送入娘子手中,語調頗為冷淡:「娘子上何處去了?」
面對責問,師暄妍咬住了朱唇,隱忍不答。
隔了半晌方才小聲問道:「母親睡了麼?我有話對她說。」
蟬鬢道:「夫人並未入睡,今日江娘子誤入獵場,被流矢所傷,受驚過度,夫人正陪江娘子。」
今日,那兩個突然沖將出來,攔住自己去路的人,便是受了江晚芙所使。
可惜後來林中長箭飛出,那二人均未能留下活口。
也算是死無對證了。
那兩人後來並未回去對江晚芙復命,她心下不安,便故意做出動靜來,吸引侯府諸人的目光,順道將自己摘清,倘或師暄妍告發,沒有確鑿證據,無人會相信。
就算有確鑿證據又如何。
比起她,開國侯與江夫人似乎都更願意相信江家人的嘴呢!
迴廊盡頭花樹搖曳,在月華籠絡下,宛如枝頭覆蓋著晶瑩薄雪。
師暄妍抱住湯婆子,赧然道:「本也不是什麼大事,明日再說吧。」
蟬鬢自二娘子回府以後,便一直跟在她的身旁,得家主指令,暗中探查二娘子人品心跡,這段時間以來,蟬鬢對此無時或忘。
但就她所觀,二娘子性格怯弱,就連下人欺凌到頭上她都能寬仁,不大像家主說的「暗懷籌謀」,除卻近來於離宮之中形跡鬼祟以外,蟬鬢沒有覺出任何異常舉動。
但二娘子幾回漏夜歸來,不知是見了誰,昨夜裡,更是繡履都丟失了一隻,衣衫褶皺,頗有些困窘之意。
蟬鬢將此事回了家主,家主命令,繼續盯著。
今日,家主正為了江娘子被流矢所傷一事分心,想必誰也無暇顧及這位二娘子,蟬鬢也不想前去打攪。
「娘子,夜色已深,請回寢房沐浴更衣。」
師暄妍看上去仍是溫和無害,寬宥,善解人意的纖弱姿態,微微笑著,榴唇下貝齒輕綻:「好啊。」
江晚芙傷了。
沒人再會關心,師暄妍為何這麼晚歸來。
太子冠禮結束了,各方賓客都登上了打道回府的車馬。
天色放晴,馬車穿行在直道間,兩側樹木蓊翠,透過林葉,日影的花紋自華蓋上閃轉騰挪,變化萬端。
師暄妍與江夫人、江晚芙共處一駕馬車。
江晚芙傷在右臂上,用繃帶纏了一圈一圈,江夫人怕她的臂膀落下來,在顛簸的車馬中碰上硬物,便一直不嫌疲憊地輕輕托著江晚芙的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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