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片依舊極為難走,馬車一直晃蕩得厲害,簡直就如同要散架了一般,沈昭禾一直死死扒著那窗子,即便是雙手酸疼的厲害也沒敢鬆開。
生怕稍稍放鬆一些便會被那馬車甩出去。
而謝江清更是時刻繃緊了神經,眼瞧著馬匹似乎因為精力消耗殆盡的緣故度慢了幾分還未來得及高興竟瞧見前頭並不太遠的地方好似是……斷崖。
他發覺這事的時候那馬匹還在向前跑,且是直直的往那處斷崖處跑去,他拼命拉緊韁繩,可只是讓馬匹度稍稍放緩了一些,依舊是沒法制住它。
眼看就要到斷崖了,若是他不能想出法子來,他同沈昭禾怕是今日就要葬身在這斷崖了。
他想過一刀割了控制馬兒的繩子,只是這馬車同他們平素用的似有不同之處,除卻他手中刀刃可以輕易割斷的幾根繩子之外,還有幾根在靠近馬車底部的地方,他無法同時將這繩子割斷,可不管先斷了靠近自己的那繩子還是底下那繩子皆會使得馬車失去平衡,馬匹感覺到身上一松,以為能脫了束縛只會更瘋。
到時候大約會變成那馬匹直接拖著本就要散架一般的馬車向前走,而裡頭的沈昭禾……
自然,他也考慮過一刀結果這馬匹性命,只是此刻他不比全盛時期,身上受傷頗多,馬匹又不比人,想要一刀便讓它沒了生息實在困難。
而若是它還能有一線氣息,那它受了這般疼痛之後使出的最後一擊,對於謝江清和還在馬車中苦苦煎熬的沈昭禾而言,都將是致命的。
千鈞一髮之刻,謝江清拔出佩刀一刀將本就七零八落的馬車頂部掀翻,又將刀插在馬車上一個借力跳進馬車,最後將還未回過神來的沈昭禾攬住跳下了馬車,只是最後落地時站立不穩,二人擁著滾出去了好一段距離。
那匹瘋了的馬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拉著早已不成樣子的馬車墜落斷崖之中的。
「謝江清,你怎麼樣了?」馬車墜落的聲音讓沈昭禾回了神,她連忙起身攙扶謝江清,可此刻的謝江清早已精疲力竭,身上那些傷更是齊齊在這會兒發了力,讓他周身幾乎是沒一處不疼。
可當他聽到沈昭禾關切的聲音之時,還是強撐著睜開眼來,「我沒事。」
「這……」沈昭禾碰到他身上還帶著溫熱的血,方才發覺他身上竟是受了這樣多的傷,慌亂道:「我帶你回去,咱們回京都去找大夫……」
謝江清卻輕輕搖頭道:「奉儀,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我殺了那樣多南岐的人,那賀文,大約也死了……若是回去,怕是會連累奉儀。」
沈昭禾頓時落了淚,「哪裡是你連累我,應當是我連累了謝大人才是,若不是我,謝大人如何會淌這一趟渾水。」
又急急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開口道:「這兒雖不見人家,但草木眾多,你且在這兒歇息片刻,我去尋些草藥來。」
「奉儀。」謝江清伸手拉住了她,「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那目光灼灼,看得沈昭禾心中一顫,最終是鬆了口,「既如此,謝大人說吧。」
謝江清卻只是盯著她看了許久,千言萬語在這會兒湧上心頭,可那話到了嘴邊卻始終未能說出,半晌,他低下頭,拉著沈昭禾的手也慢慢鬆開,「奉儀可曾聽說過洛城?」
沈昭禾一愣,眼裡多了幾分疑惑。
這種緊要關頭,他拉著她的手要同她說的話便是這個嗎?
「洛城四季皆如春日。」謝江清嘴角多了一絲笑,可聲音卻漸漸虛弱了下去,「奉儀喜歡迎春,可溫涼院太小了,種在那兒的迎春很美,可卻被困住了,我每每經過那兒的時候都在想,若有一日,奉儀能瞧見開在洛城的迎春,該多好……」
沈昭禾早已淚流滿面。
她明白,謝江清是在告訴她,很久之前,溫涼院的迎春還開得茂盛的時候,他就想過帶著她離開那兒了。
他知道她被困在那兒,日日煎熬,知道她看似淡漠,可心底卻一直瘋狂的想要逃離。
這世上,除了阿孟之外,多了一個一直心裡有她的人。
可謝江清此刻,卻已經是沒了聲音,沈昭禾顧不上擦去眼淚,只有些慌亂的去探他的鼻息,又粗略的替他把了脈,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她頂著那張滿是淚痕的臉笑了,「幸好,謝大人你還活著。」
他只是太累了方才暈了過去而已。
徐淮意亦是騎馬出的宮,只是是帶了李拂以及幾個東宮的護衛一同去的。
他身上鞭傷很重,也未來得及處理,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再滴落下來的時候已是帶著血腥氣息的血水。
在出宮之前李拂便已經大著膽子攔了徐淮意的去路,求他先去包紮傷口再去救人,徐淮意沒回他,只是一腳跨上了那匹高頭大馬。
李拂沒了法子,只能帶了些護衛追了上去。
按著從驛站那邊打聽的消息,那些南岐人是從小道走的,徐淮意便也順著小道追了出去。
他這一路冒著雨水,沒有片刻停歇的時候,只是可惜的是還是慢了。
等他們遠遠瞧見那南岐的馬車的時候,發現那兒已是混亂的一片,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南岐人的屍身,活著的還剩下大約五六個,都是滿身的血跡。
賀文也死在了這兒。
瞧見這兒的景象,徐淮意心裡一沉,「將那幾個南岐人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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