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时李良坐在帐内,手里捧卷,一时却并不去细读。
他在读书上本没天分,只他如今已经明白,若是不识字,不读书,将来便是有大机缘在眼前恐也抓不住,这些年来他认了不少字,四处寻了许多书读,在外表现出来的也并非一介粗鄙武人的形象。
“火候已经熬得差不离,今天就要乱一乱。”
李良在脑海中把自己多日来的盘算细细过了一遍。
此时危机临近,绝望的情绪滋生,上有曹儒那蠢货把火点得更大,下有一群笨蛋自以为讲义气,他盘算的事,事成的机会到有五六成了。
有五六成便可一搏!
再者,便是最后事不成,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是忠心耿耿的军中校尉,事发前就努力安抚军心,从来是有功无过的。
李良唇边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略一沉吟,撩帘子把门外的铁杆亲信叫近来:“今日聚会,各营的人都会到,你让人把张力的那个女人,暗中送去曹儒的营帐里去。时候差不多了,便让晓霞出面……一定要隐秘。”
亲信应了声,转身匆匆去办。
李良后背轻轻地放松下来,靠在座椅上,面上露出一分笑,今天他要在各营领头的近百士兵面前,把曹儒推出来祭刀。
“曹儒一死……”
曹儒一死,所有人都没了退路。
张力张校尉就是他最好,最锋利的一把刀,他在军中有势力,有威望,脾气耿直强硬,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本就是最好用的那类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良好整以暇地静候。
终于营帐内陆续来了人……足足有六个士兵。
李良:“……”
其中两个还是他的亲信。
张力最后到的,进了帐子如往常一般,很随意地坐到一边,只喝茶不吭声,丝毫没觉得今天的人数哪里不对。
李良嘴角抽了抽,给身边的亲信使了个眼色。
无妨,他不急,人总归会来的。
河堤上,勇毅军一众士兵是众志成城。
每个人只怕别人比自己做得更多,那是丝毫不惜力气,就连几个年过四旬的老兵,还有那几个尚未成丁的娃娃们都满脸干劲。
月色照着人们胳膊上黝黑的肌肉,晃着斑驳的河面。
正好路边官道上有两个游学的学子经过,于漫漫长夜中,惊见如此景象,心中大受震动,当夜连作了数篇动人的诗篇,还挥毫泼墨画了一幅画。
后来这学子家里遇见难事,就是这幅画作被某位大儒看重收藏,才让他渡过了难关,此事流传开来,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后来到成了一段佳话。
此时顾湘自不知道这些,她看此情此景也觉得很美,唯一不美的就是蹲在她身边流口水的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身上着紫色锦袍,面红齿白,色|眯眯地盯着顾湘:“好香!”
老狗站在旁边,拳头都硬了,却只压低声音道:“他是都虞侯曹儒,是个色中饿鬼,不是好东西!”
盯着洞察之眼下,这年轻人身上自动自发冒出来的标签——近视,散光!
另外还有个‘处|男’的小标签。
顾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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