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命令他?
谁给她的胆子在这里命令他?
他觉得他胳膊上的骨头在痒痒,死劲捏着手上的刻刀和笔筒才能止一点那种难受到骨子里的痒。
韩东塬黑了脸瞪着她。
程柠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可她却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再怕他。
不过她也知道,就这么说一次,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他会理她才怪。
没关系,那她就逮着机会就说,烦不死他。
她这样想着目光划过炕桌,就又看到了他手上还攥着先前雕刻着的木筒,轻咳了一声,转换话题道:“这是笔筒吗?很漂亮,是送人的吗?”
变脸比变天还快。
“不是。”
韩东塬没好气道。
“那是自己留着的?”
程柠又看了一眼炕桌上另外两个半成品,还有外面他书桌上的那个木雕笔筒,之所以确认那是他的,因为不管是笔筒还是里面插着的两支笔,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她道,“可你已经有了,那这个能送给我吗?我这里没有笔筒呢。”
韩东塬的手一紧,一下子把笔筒按在了炕桌上,不可置信地看她。
虽然烦她,嫌弃她,但也是看着长大的。
他对她的个性再清楚不过。
是个他给她个冷脸,她背后绝对要“哼”一声的主儿。
什么时候这么,这么个样儿了?
简直有点,死皮赖脸的。
这真的不是个假的?
他差点想伸手去捏捏她的脸……
“不能,”
他抿了抿薄唇,但随即像是不受控制的,接着道,“这个是样品,回头我再给你做一个。”
说完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去。
“样品?”
程柠没在意他说“再做一个”的事,竟是惊讶道,“什么样品?”
“寄到北城,”
他很快收敛了情绪,道,“寄回家具厂,如果村民能生产,看家具厂能不能收,这样村民们也能有个进项。”
竟是为了这个?
程柠突然想到上一辈子,在他入狱之前,在这里,好像就是做了很多事情的。
她伸手摸了摸那个笔筒,他松手,那笔筒就到了她的手上。
她拿起仔细看了看,慢慢道:“很漂亮。不过你寄这样的样品,漂亮是漂亮,人家也一定会喜欢,可村民不会雕刻啊,批量生产不起来,总不能他们做一个你刻一个吧?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技术。”
他看着她。
程柠就问:“你有墨水和毛笔吗?”
韩东塬转头往靠门那边的书桌示意了一眼。
程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笑了一下,道:“借用一下。”
说着拿了炕桌上另一个半成品,走过去,取了毛笔沾了些墨水随便在笔筒上勾勒了几笔,一会儿一副简易的山水画就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笔筒上。
“要是在画纸上肯定很一般,”
她笑着道,“但这笔筒上也够用了。”
她小时候学过几年画,水平有限,但画个笔筒还是行的。
想了想又在上面添了只猫,这才把画好的笔筒递给韩东塬,道,“你看这样行不?虽然比不上你雕刻的好看精致,但快啊,我画的速度肯定能赶上村民们做笔筒的速度,而且咱们知青院里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会画画,或者书法不错的,可以题字。只是,”
她皱了下眉,道,“这东西是不是一入水就糊了?”
韩东塬看到她认真苦恼的样子嘴角扯了扯,道:“上了光油漆烘过就不会掉色,就这样吧,明天我拿给书记和大队长看看。”
又看了一眼她的手,问她,“队里那些活,习惯不?”
以前在家的时候,他奶奶和那个继母都惯着她,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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