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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意地弯起唇角,又让她坐下,问起姑母姑父:“姑父姑父身体可还安康?”

楚芝道,“阿姐放心,一应都好,姑父姑母也都把我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我能有今日,全靠阿姐,只是我父王实在对不……”

“既然如此,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她豁达一笑,指着炕桌上的碟子,“吃点玫瑰奶酥、还是桂花糖?”

楚芝抿了抿唇嘟喃道,“我已经不是那个馋嘴猫了……”

嘉月知她仍有些拘束,也不勉强,便扯起其他话题,“好吧,多年未见,不知你的景况,在家可有念书?”

“通读了四书五经,其他书,倒是不怎么看过,我资质愚钝,到底比不上阿姐。”

嘉月又一连问了几句,“那临的是谁的帖?可会女红?”

楚芝一一答来,却看窗外,俨然已到了日影西斜的时分,再晚一些,宫门就要下钥了。

她起身一拜道,“今日很开心能见到阿姐,只是宫门就要下钥,我不该叨扰,这就回去了。”

嘉月却道,“这会子回去也要犯了宵禁的,不如就在偏殿歇下吧。”

她惶恐道,“那怎么行,我在驿馆定了厢房,侍女在再等着我呢,若见不到我,恐怕这蹄子会急得回禀姑母去,到时候误会了就不好了。”

嘉月道没事,嘴角虽轻勾着,却有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半哄半迫道,“本宫一个人冷冷清清,你留下陪我几日吧,再谴个内侍说一声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芝这才反应过来,召阿姐过来,绝不是叙旧这么简单。

楚芝就这么留了下来,嘉月闲暇之际,便与她对弈,考她功课,发现她才德都差强人意,只因她父王之事,性格有些谨小慎微,不过到底出身宗室,姑父姑母想来教养得也好,并不算多大的问题。

过了两日,楚芝已经随遇而安起来,活泼了不少。

嘉月召了楚芝过来,问她:“你上次说的那个蜜渍樱花,具体到底该如何做?”

楚芝道,“先摘下花,去了叶柄,用盐水浸泡半个时辰,接着捞起铺开,阴干,再取了干净的瓮,一层花,一层蜜这般放着,密封起来,过了一个月就可以吃了……”

“你瞧瞧,”她指着窗外那棵硕大的樱花树道,“这株垂枝樱适合拿来蜜渍吗?”

“当然适合。”

嘉月轻叹一声道,“可惜宫里人都没有做这种小食的经验,不得要领,味道就要差一些……”

楚芝接口道,“那有何难,我在家时常做这个,不单樱花,梅花、兰花、桂花都可以用来蜜渍,阿姐这株垂枝樱颇为茂盛,做个两三瓮不成问题,我给你做几翁埋在樱树下,够吃好几年了,但愿日后阿姐吃起蜜渍樱花时,总能想到我。”

嘉月嘴角宠溺地绽放,这才是朝气蓬勃的小娘子啊!

“去吧,你再不去,那树就要掉秃了。”

楚芝嗳了一声,提起裙裾,笑盈盈地跑了出去,让仲夏拿了两个大笸箩,便和她一起蹲在地上拣花,残的、小的都不要,只留最大最新鲜的,这样蜜渍了,花仍是完整的,用温水和开,就能重新绽放。

几人忙活了半晌,地上零落的花已拣得七七八八,却还是不够,她兴致一来,让仲夏又寻了把竹竿来,捋高了袖子,接手拿过去,用力敲打着树梢上的红云。

簌簌一打,落英缤纷。

仲夏几个便站在边上看着她打,见她抿紧了唇,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禁都笑了起来。

楚芝打了一阵,胳膊有些酸楚,便停下来甩了甩手,准备接着再来,没想到,手一滑,竹竿却斜了出去,她双手想抓住,可竹竿太长太重了,只听咔嚓一声,手腕骤然一痛,竹竿当然也没抓住,就这么倒了下去。

仲夏几个也发现了异样,赶紧停止闲扯,疾步上去想接下,然而她们离得太远了,只能眼看着竹竿朝着那装满了樱花的笸箩倾倒下来。

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双大掌轻松一握,意料之中的灾难并没有发生,竹竿很快被重新扶正。

仲夏几个连忙欠身行礼道,“奴婢参见顾大人。”

顾星河曼声道:“姑姑客气,某受娘娘宣召进宫,烦请替某通传一声吧。”

楚芝揉了揉手腕,讷讷地觑着眼前这个伟岸的年轻男子,只见他长了一双深邃的眉眼,鬓角磊落,一身朱色公服衬得他挺拔如山。

听仲夏等人叫他顾大人,再瞧他拿二品大员的服色,这么年轻的大员朝中寻不出几个,想来便是銮仪使顾星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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