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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臣从乾礼宫出来时,靴袜尽湿,经过顺宁宫时,娘娘见臣狼狈不堪,于是让人寻了一双新靴袜给臣换上,不想,娘娘体恤臣下,竟被有心人说成是如此不堪的关系,究竟是捕风捉影,还是心怀叵测,你不妨想一想。”这话,他虽是对着皇帝说的,可说完,眸光又扫向了底下神色各异的大臣。

无人再敢出声,一直缄默地郦首辅这才悠然开了口,话锋却像是维护着摄政王一般:“皇上,臣将才一直洗耳恭听,不敢贸然开口,此事确如摄政王所说,单凭一双靴袜,实在构不成证据,如果……臣是说如果,圣淑与摄政王真的……那也要有更有力的证据才是。”

“郦首辅说得甚是。”

郦首辅又拱手对着燕莫止道,“摄政王勿怪,臣也不过是为大绥着想,既然这么多廷臣言之凿凿,若只一味打压,即便是镇住了声音,可难保不被说成是心虚。”

燕莫止笑了一下,问:“那么郦首辅有何高见?”

“不敢,”他的腰赫然又低了几分,恭敬有礼道,“依臣之见……这件事务必要彻查清楚,究竟是谁抹黑皇室,才能给廷臣一个交代……您说是与不是?”

他说完,眼神状似无意地对上了燕莫止那双黑沉沉的眼,只一瞬,又谦逊地垂下了眸子。

燕莫止挑起嘴角,心道,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顺势而为,看他到底还想如何吧。

第五十一章

嘉月昨夜批阅奏折的时候,喝了忍冬端过来地一盏信阳毛尖,而后倦意袭来,便熄灯就寝,没想到到了寅时,春桃来唤醒她,却怎么也唤不醒。

惊得马上去寻了太医。

太医号过脉,一时查不出病因,便问了侍女娘娘昨日都吃了什么。

三人事无巨细地道来,又把残渣都一一验过,这才发现独独少了昨夜信阳毛尖的残渣。

如此欲盖弥彰,看来问题便只能出自于这茶叶上。

验不出毒物,太医也束手无策,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大家火烧眉毛的当口,嘉月扶着沉重的脑袋,自己坐了过来。

她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这才发现帘幔之外乌泱泱地立了好几个人影。

“发生了何事?”她问。

太医难以置信地问:“娘娘,您凤体可还有哪里不舒坦吗?”

嘉月这才发现她似乎睡了很长一觉,醒来身体仍旧是有些惫懒的,“就是身体有些疲累……也没有什么问题。”

所有人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忍冬却一抽一噎地哭了,下跪叩首道,“都是奴婢的罪过,一时疏忽让娘娘中了毒,求娘娘责罚。”

嘉月又听了太医的话,才知道自己早上竟大睡不醒。

她脑里仍有些迷迷瞪瞪的,“将才你说,是你的疏忽,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这才将方才他们验毒之事说了出来,昨天的食物均验不出问题,唯独消失的茶叶,令人不得不怀疑有异。

忍冬继续说着,“奴婢昨晚把茶叶倒在了渣斗里,就回去睡觉了,没想到,将才奴婢们回去找,硬是找不着……”

其他人自然也是矢口否认自己动过那个渣斗。

就在大家陷入困境的时候,仲夏突然一拍脑袋道,“奴婢知道了,今儿一大早,奴婢刚起床,迷迷糊糊见那株榕树下有个身影,便走了过去,见是鹿儿蹲在树下,奴婢便随口问:‘你是在埋什么东西?’怎知她听后脸色霎时一变,说只是掉了簪子罢了,奴婢原本好意,想帮忙找,可没想到她却道,‘算了,找不到便罢了。’便兀自走开了,现在想想,她着实可疑!”

她口中的鹿儿,前两个月才刚来到顺宁宫,嘉月并没让她进殿,只让她负责打扫外院而已。

“娘娘,奴婢现在就去那棵榕树底下挖,定能找出证据!”春桃话音刚落,人已挑起帘子走了出去。

少顷,真的从树底下的泥土里,挖出湿润的茶叶来。

春桃赶紧呈了上来,可太医用银针试毒,却毫无反应,又仔细看了那茶叶中间,似乎又夹杂着淡黄色的粉末之物,太医又是轻嗅,又是拿出透镜①仔细验了半天,这才发现,这是掺了极少量的生白果②。

白果作为食材,可烹煮成佳肴,可生白果却有微毒,倘若食用过多,更有致命的风险,好在从残渣看来,用量并不多。

看来,下毒之人很谨慎,为的也不是她的性命,而是让她暂时无法起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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