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君无法只得出来,半路上买了个帷帽戴上。
徐道庆去的是宝源赌坊,他自打进京,就像吞了火油的耗子,一时一刻也闲不住,恨不能整天泡在酒楼歌馆里。每天不挨到天黑,绝不回家去。
身上的钱挥霍得差不多了,便想着到赌坊里去试试运气。
头几把是赢的,可他越赢就越想赢更多。
随后连输了两把,更加不肯收手。
徐道庆这人,年纪不大,胆子却肥,且从来不用在正地方。
眼看着赢来的银子一次次输出去,他就动起了歪心思。
可他也不想想,京城这地方但凡能开得起赌坊的,还能瞧不出他的手段?
因此才用了一把,就被人抓住了。
赌坊里向来有规矩----赌赢,赌输,不赌赖。
凭你是谁,只要下了场子、上了赌桌,输赢都得认。
可若是出老千,那就是下作的勾当了,不但丢人,还得挨罚。
徐道庆被人按住了,看场子的几个彪形大汉将他围住,问他要说法。
他先前还抵赖,被人甩了两个巴掌才老实。
随后又一个干瘦的汉子出来,说得五百两才能了结,否则就得剁手。
徐道庆吓得要死,连忙打发他的小厮回家。
徐春君从赌坊的侧门进去,在一个逼仄的小房间里看到了徐道庆。
“怎么是你?”徐道庆没想到来的竟是徐春君,他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可带了银子来?”
“你们这里谁说了算?”徐春君压根儿没接他的话,而是冲着看守徐道庆的大汉问。
“三爷,有人来赎那小子了。”大汉朝楼上喊。
不一会儿下来了一个干瘦的中年汉子。
“你是这小子的什么人?五百两银子可一分都不能少。”这个叫三爷的人看了看徐春君说。
很少有女子来赌坊,即便来了也多是彪悍肥胖,满嘴粗话的妇人。
徐春君虽然带着帷帽,看不清面目,可通身的气度斯文端庄,绝不是贩夫走卒人家出来的。
“他是我哥哥,”徐春君说道,“你要五百两太多了,我们家给不起。”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徐道庆急了,“敢说我不值五百两银子!你活腻歪了!”
但他随即就被两个大汉给摁住了,他被打的地方兀自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他,这里不是他嚣张的地方。
吕妈妈要说话,徐春君把脸侧过去,虽然没说话,却也在告诫她。
在来的路上,徐春君就已经跟吕妈妈交代了,若是想让她管这件事,把徐道庆平平安安救出来,就得全听她的。
“小姑娘,这可不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这三爷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整张脸如同一颗核桃,且是没盘过的。
“三爷,我不是在跟您讨价还价。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我们不是京城人。初来乍到,尚未站稳脚。我这哥哥坏了这里的规矩,我们认罚。可五百两不是个小数目,我们真的凑不起。”
“小姑娘,你这么说话,可就是没有诚意了。”三爷打了个哈哈说,“你哥哥的一只手难道不值五百两?”
“不是值不值的问题,是我们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徐春君道,“这里只有二百两,多一分也没有。”
“二百两就想赎人?门儿也没有!”三爷的脸阴沉起来,“这么着,你先把这二百两里留下,我给你宽限三天的功夫,你们再去找钱。回头凑够了五百两,我们立马放人。放心,这三天我们不会为难他。不过要是过了三天,我们可不保证了。一天剁他一根手指头,你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