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精明的,可未必敢大半夜的去掀棺材。
宗侯爷昨日就当面交待:绝不会辜负姜暖,更不会亏待姜家。
所以这门亲事是坐稳了,只是一来二人年纪都还有些小,况且宗天保大病初愈,很该好好调理修养些时日,因此婚期定在后年年初。
虽则只是定了亲,可他们家却明显已经今非昔比。
衙门里的同僚纷纷恭喜,有几个原来看不起他的,如今也都客气了许多。
“虽然侯府里什么都不缺,可咱们家也不能亏了礼数,我一个男人,不好走动太勤,你和阿晴却是应该常去的,毕竟已然是姻亲了,多往来才亲热。”姜印之换上家常的衣裳,神情变得更为舒展。
孟氏穿着团花丝绢偏衿宽衫配着双色裙,手上做着针线,气度安闲柔静,确有大家之风。
听了丈夫的话,微笑回应道:“老爷说的是,阿暖如今留在那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虽则侯府里样样都齐全,可终究还算不得自己家。我会常过去的,亲戚间原不在意钱物多寡,重在情分。”
“夫人的话在理,你事事周到,本用不着我操心。”姜印之呵呵笑道。
孟氏这个贤内助,算是老天给他最好的帮衬了。
他最看中孟氏的地方就是她有本事却从不逞能,永远都是温温柔柔、和和顺顺的。
不一会儿,丫鬟把厨房准备好的酒菜都端了上来。
孟氏放下针线,亲手给丈夫斟了杯酒,说道:“老爷在外累了一天了,就先不要为家里的事操心了。这酒是侯府送来的,老爷喝两杯解解乏。我和阿晴、晖儿另有别的饭,过会儿再吃。”
孟氏对姜印之照顾得无微不至,也能在仕途上为他出谋划策,甚至奔走谋求都不在话下。
说实在话,姜印之对她是五分爱三分敬,还有两分畏惧。
当然了,这两分畏惧,姜印之从未宣之于口,只是压在心底。
孟氏看看天色,估计儿子姜晖快从学堂回来了,于是便起身吩咐丫鬟伺候着老爷吃饭,她则往前头来迎接儿子。
留下的丫鬟一大一小,大丫鬟叫水杏,小丫头叫五儿。
这么多年,孟氏身边只有两个大丫环,水杏和辛夷。
姜印之没纳妾,辛夷便成了通房丫头。
其实姜印之更喜欢水杏多些,不过这种事还得是女主人做主。
如今的姜印之正春风得意,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支走了五儿,单叫水杏一个人伺候。
孟氏走出院子,顶头遇见姜晴。
姜二小姐忙站住了,叫了声“母亲”。
“明日随我去趟侯府,给你姐姐准备些东西带上。”孟氏对女儿说。
“别的姐姐未必喜欢,我叫桑妈妈给她烙些煎饼带过去吧。”姜晴笑道。
“那就索性让桑妈妈多做些吧!侯爷他们也在登州住过不少年,想必也不介意尝尝。”孟氏也笑了。
韦玉跟着姜晖从学堂回来,姜晖去吃饭,他忙换了衣裳,到后院来寻桑妈妈。
他每日陪着少爷读书,穿的不能太寒酸,不过每次回来,他都换上下人的粗布衫,到后院帮桑妈妈做活儿。
孟氏并没有特意指派桑妈妈做什么,只是她勤快惯了,闲不住。
这不,她早晨叫坠子去西市买了马兰头和嫩荠菜,择洗干净了煮粥包馄饨。
“桑妈妈,你前些天不是说头疼?我今日路过膏药铺子,给你赎了一贴管头疼的膏药,就贴在大椎穴上,晚间睡前让坠子姐姐帮你贴上吧!”韦玉把膏药放在凳子上说。
人们管卖膏药都叫“赎”,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传下来的。
“傻孩子,你有几个钱,别动不动的就给我买东西。”桑妈妈心疼地说,“我瞧着你必然是把午饭钱给省下来,才攒出来的。你现在正长身体,正该多吃,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