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徐琅,徐春君和秦姨娘三个人。
“今日是三老爷请我过来的,说是商量一下你四姐姐的婚事。”徐琅并不瞒着徐春君和秦姨娘,“她比你还大一岁,不好再耽搁了。”
徐春君今年八月就要出阁,徐春素是她的姐姐,自然也该谈婚论嫁了。
若按正常的情形,她的婚事应该安排在徐春君之前。但徐春君的情况特殊,所以也只能灵活处之。
“老爷可说了是哪家?”秦姨娘停了针线问道。
“是住在修贤街杏花巷子的孙家,他们家老爷孙耀轩在船舶司任副提举。”徐琅说道,“为人很是廉政端方,孙家家风清正,且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那孩子你姑父和你父亲都见过,很是刻苦用功,虽不是十分的聪明,但也是个可托付的人。”
徐春君知道,这门亲事必定是父亲先选中的,再叫三姑姑过来商议。
“听着就蛮好,”徐春君含笑问道,“那四姐姐和太太可知道了吗?”
“多半还不知道呢!不过这两天,肯定也就知道了。”徐琅说。
秦姨娘因为有孕,如厕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地笑道:“姑奶奶、五姑娘,你们两个说话吧。我得去方便一下。”
徐春君忙叫跟着的小丫头扶好了秦姨娘,千万小心脚下。
秦姨娘出去后,徐琅又跟徐春君说:“其实你四姐姐的亲事一点儿也不好选,咱们家如今这样的身份,门第高的看不上咱们。门第低的,又往往目的不纯。”
徐春君知道徐琅说的是实话,他们家虽然现几位叔伯的任职不高,可毕竟有陈家这门得力的姻亲。
并且郑家虽然破落,可好歹顶着个伯爵头衔。
这两点在有些人看来,便是有利可图了。
“况且你四姐姐在三太太身边养得有些歪了,你父亲有意要把她正过来,所以在择亲的时候就格外注重家风。”徐琅叹息道,“得找个能管得住她的,不然以后有戏唱呢。你四姐姐虽然有这样那样不好,可到底是咱们徐家的女儿。我们当长辈的,都盼着她好。况且女子嫁人就是又投了一回胎,找个好婆家,会慢慢感化她的。”
“姑姑说的是,”这一点徐春君也赞同,“那孙家如今虽然平常,可只要肯上进,走正路,也不怕没有出头的日子。”
“就是这个意思了,”徐琅点头道,“日子总是慢慢熬出来的。”
姑侄俩又说了几句话,秦姨娘就从外头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两位姨娘把做得的琥珀核桃仁拿了回来。
徐琅捏着吃了一个,满意地笑道:“就是这个味道!想了好几天了。”
这天晚饭后,徐三爷便同魏氏说了给徐春素择亲的事。
“那船舶司是个冷衙门,从六品的官职也有些低了。”魏氏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从六品怎么了?我如今不也才是个七品么?!”徐三爷反问道,“若做官只想着发财,那就危险了。择亲首先看人品,那些身外之物都是虚名,是靠不住的。”
“五丫头是庶出,尚且嫁了伯爵府。”魏氏委屈地说道,“咱们徐家这辈儿,嫡出的姑娘就两个,况且咱们如今已经回了京城,四丫头又不麻不瞎,怎么着也能嫁个五品官。”
“你倒想得美!”徐三爷忍不住朝她泼冷水,“咱们家现在回到了京城又怎么样?我们兄弟三个在官场上已经没什么作为,小一辈儿的又不明朗。岂是你想嫁五品官就能嫁的吗?”
“自古都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那五品官也不是高不可攀,怎么就嫁不得了?!”魏氏的火儿也上来了,“别的不说,三姑奶奶但凡肯帮一把,怕还不能给四丫头寻一门好亲事?!”
她就是觉得委屈,凭什么她的女儿不能高嫁?
她的大儿子已然残废了,还不在女儿身上给她补偿。这怎么能让她心里没有怨气?
“说你糊涂你就是糊涂。现在她父母俱在,做什么让她三姑姑给她择亲?!”徐三爷道,“春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能不疼她?只是她那样的性子,必须得养得稳重些才好。若是高嫁了,必然轻狂,是要是惹祸的。”
“她个十几岁的孩子,要多稳重?!依你这么说,那些高门贵地通通都嫁不得了?”魏氏只觉得丈夫的话刺耳,“那姓孙的胡子一大把了,还在个从六品的官职上熬着。我不信他的儿子能出息到哪儿去!我这一辈子就已经够苦的了,不想让我的女儿再吃苦。既然你说父母俱在,她的婚事由父母做主。你是当爹的,你同意,我是当娘的,我不愿意,这门亲事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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