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太过光明伟岸的理由，他都觉得虚伪。
卫韫恭敬行了个大礼，赵玥赶忙上前来扶他：“爱卿快快请起。”
卫韫看出赵玥眼里的赞同，继续道：“我坚持要打，是因为此时此刻，就是最佳时机。如今苏查与苏灿内乱，各部在我上个月骚扰之下也对北狄王庭不满。实话同陛下说，我走之前，户部账本我查过，这仗能不能打，我有数。”
他这话问得毫无皇帝该有的架子，仿佛他还只是长公主府一个面，笑容清浅柔软。
赵玥嘴唇挂着笑，眼里却没了笑意，卫韫也不在意，他直直盯着他：“陛下之所以不愿意继续打下去，不就是怕我在边境展自己，给您造成威胁吗？”
赵玥正在房中练字，卫韫进来后，他抬起头来，温和笑了笑：“小侯爷来了？”
赵玥皱起眉头：“这些话你听谁说的？你乃未来名将，又心术正直，朕不会这样猜忌你。”
楚瑜往栖凤宫去时，卫韫则由太监引路，来到了御书房。
“陛下，”卫韫低头抿了口茶：“就咱们两个人在，何必说这些惺惺作态的话呢？”
“我在，”长公主的手落在她额顶，目光看向大门正前方。带着凉意的绸缎垂落在她脸颊边上，楚瑜感受到额顶的温度，听她平静出声：“保你卫家无虞。”
“当场华京是我打的，姚勇是我设计的，陛下这个皇位，来得不算光正。您这样手段上的皇位，和我谈得这么正儿八经，可笑了吧？”
“我知。”
“你说得也是。”
长公主站起身来，平静道：“赵玥会让卫韫去北方，但你得留下。”
赵玥言语间全是冷意，却保持着笑容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呢？”
长公主随着楚瑜的动作，目光深沉，楚瑜跪在地上，沉稳开口：“愿随我主。”
“第一件事，我要姚勇的狗头。”
楚瑜没出声，她放开长公主的手，站起身来，长公主目光落在她身上，目光中带了几分波动。而后便见她退了两步，在两人之间留出距离来，双膝跪下，广袖一展，双手交叠在身前，弯腰将头抵到地面。
赵玥敲着桌子，点了点头：“这个人，我本也打算处理了给你送过去。”
许久后，长公主出声，神色冷静：“你可愿信我？”
“第二件事，我要陛下册封我嫂嫂为一品诰命，并将她该有的军功，都给她。”
“你信吗？”
没想到卫韫会提这个要求，赵玥有些愣。许久后，他慢慢笑了：“好。这个没问题。”
长公主从楚瑜眼里看到她要的江山，楚瑜也从长公主眼中看到她有的报复。
“第三件事，”卫韫盯着他：“我要陛下全力配合，不说灭北狄，至少要将北狄杀到十几年都恢复不了元气，无法骚扰大楚。”
女子静静对视，双方似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云涌风起。
赵玥转头看向窗外，嘴边全是嘲讽。
楚瑜没说话，她静静凝视着长公主，这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当初她跪在宫门前，长公主整理了衣衫，将头挽在耳后，说那一句“本宫要打的仗，从来没有输过”的模样。
“卫韫，”他淡淡出声：“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同朕坐地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