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日子过多了,不知道他的苦处。”齐昀倒是没有被这话给激怒,“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坐上了主簿的位置,其余人就心甘情愿的交出主簿之位了吧。对他下不了手,难道还对他亲人下不了手么。”
“留他一人在那,就算要下手要如何,也是最先冲着他来。”
郑玄符冷嗤,“话都叫你说完了,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他又不知道,做了又有什么用处!”
“这也至少得做。连做都不做,怎么知道没用?”
齐昀说完,手上施加的力道一松。郑玄符只觉得手腕上的桎梏骤然消失,但是双臂之前被大力扭在身后,这会儿哪怕放开了,也半点力气都使不上。他只能整个身子都瘫软在一旁。
“好你个齐昀,”郑玄符躺那儿,因为双臂已经麻了,这会儿半点劲儿都使不上,只能在地上翻滚。
齐昀抬眼见着他往火塘里翻。眼疾手快的提住他的衣襟,往回一拖。这才避免了他翻到火里。
“你想要拉拢杨之简。”郑玄符到了这会儿,也不肯半点叫齐昀好过。他这会儿两条手臂和在铁釜里煮软烂了的汤饼一样,软绵绵的垂在身侧,完全动弹不了。
齐昀让他难受,他也不叫齐昀舒心。
世家子弟自小受人追捧,想叫他们善解人意难,可要他们扎人心窝子,那么他们可真的信手拈来。
“恐怕他现如今也不见得想要被你拉拢吧。这次之后,他在荆州内怕是要平步青云。哪里看得上这种小恩小惠。”
“何况”郑玄符提高了声量,“他还不知道呢。”
“谁告诉你我做这事,一定非得让他现在就知道。”
齐昀好笑看他,“我没打算如此。”
“何况各为其主,他效忠于荆州刺史是应当的。”对上郑玄符讶异的注视,齐昀坐到火边,还没等郑玄符说话,齐昀抬眸看过来,屋子里光线昏暗,火光因此很好的映照在他的双眸上。
“听着,你不要对杨之简的家眷动手。这话我已经提醒过你,如果你再不听,那么也不要怪我了。”
齐昀在齐巽众公子里,算是个脾性不错的人。所有僚属,以及士族对他的看法都是礼贤下士,性情温和。
但是此刻郑玄符浑身僵硬,只觉得有股凉气从脖子后腾出来。
他知道,齐昀这次是认真的。这次,他不再和之前那样,继续说些讥讽的话。坐到了火塘边,和齐昀一同拨弄着火塘里的炭火。
从那两人住的院落里出来,阿元几乎和母鸡护雏似的,两手张开,完全将她整个的护在怀里。一路不停的赶紧回到晏南镜自己的居室里。
一到屋内,阿元把她赶紧的往屋内一推。自己只伸出个头,往外面左右张望。再三确定没事之后,才敢回到屋内。
“以后女郎不要轻易出去了。”阿元烧起火塘,往火笼里头放了烧红的炭。放到晏南镜的面前,好让她借着炭火暖一暖手。
这个天太冷了,稍微再外面站一站,寒气就透过了鞋履从脚心腾起。要是再呆久一会儿,就会真的受寒了。
“那俩人不是好对付的。”阿元想起夜里这两人盔甲森然的模样,嘴唇哆嗦着。
晏南镜坐在那儿,见着阿元抖的厉害,干脆拉过阿元的手放在火笼上。好让她也暖一暖。
“放心,我有分寸的。”
阿元听后满脸不信,“女郎刚才可真的吓死我了,万一他们真的要对女郎不利怎么办?”
那年长一些的还好,那个年少一些的少年郎简直和投到火里的竹筒一样,脾性暴躁。一言不合就是要动手。看着比匪盗都还要厉害几分。
若是他们动手,那就真的出大事了。
晏南镜安抚的在阿元的手背上拍了拍,摸到她手背上一片冰凉,赶紧把火笼往阿元那儿推了推。
她算是阿元一手照顾长大的,虽说不是母女,但感情深厚。
“之后女郎还是不要出去了。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好。”
阿元道。
晏南镜摇摇头。
家里人不多,加在一块儿也就这么几个人。平常阿元还能忙得过来。可是现在多出了两个人,再只靠着阿元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了。
阿元只是暖和了下手,起身去给她把早膳拿来。早膳都是她爱的汤饼,里头照着她的喜好埋着一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