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你不怀好意,”齐昀示意阿元把膳食都摆到四足案上,抬手压在他肩膀上,稍用力的捏了下他的肩骨。
“只是说你说话有欠考虑,”
齐昀眼睛转过来,“是你自己想多了。”
郑玄符被这话堵的好半会无话可说,只能瞪他。
“女郎体弱。”阿元小声的替晏南镜解释,“今日比昨日还冷,所以不能亲自前来。还请两位郎君见谅。”
郑玄符想起昨夜血肉横飞,在他印象里,吴楚女子身量娇小,胆量不大。那小女子能在一片厮杀里高举火把,助他们把那些盗匪给压慑住,也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他原本不忿的神情顿时消失干净,高高兴兴的坐下来。
“你回去和她说,好好休息。反正接下来的事,我们去做就行了。”
阿元退下之后,郑玄符抬头见着齐昀眼神古怪的打量他。
“难得见你这么通情达理。”齐昀说着端起碗箸,“平日见你和这家女公子,总是不对付。”
“我和她计较什么。”
郑玄符低头下去两口喝完了手里的粟羹。粟米斗已经完全熬开了,内里还能见到好些肉。
“再说了,这一时半会的也走不掉。”
这几日连着下雨下雪。楚地的雨雪没北方那么凛冽,但却有另外的麻烦,还更不便些。
“所以少不得要在这儿多住些时日,你又不让我将人都处置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和她继续吹胡子瞪眼。”
齐昀一见乐了,“你自
己都想明白了,那我也不用多言了。”
不过郑玄符的好心情在拖拽尸首出去的时候,彻底化作了乌有。
尸首可比活人要沉多了,尤其过了一夜,尸体僵直,用绳索套在脚上,都拖得不甚顺利。等到一路到山坡上,郑玄符已经满腹牢骚。
“我就不该昨夜动手!随你去,反正是你答应的,又不是我答应的。干我什么事!”
齐昀无奈的暼他,“你可少说点吧,早膳就那么点东西。全用在你那张嘴上了。”
“再说了满院子的死人,你住得下去?”
世家子弟最是好洁净,虽然郑玄符不是那种出门便要奴仆洁扫道路的做派,也看不下去一院子的血腥。说实话昨晚上睡在一片刺鼻血腥味里,几乎一晚上都睡不着,只能怒视一张榻上躺着的齐昀。
“让家仆来不就好了?”他回嘴了一句。
白宿才十三四岁,又生的瘦小。那模样平日做些活还成,拖拽这个事儿可真靠不上他。
“你该不是真的看上那小女子了吧。”
齐昀听后意味不明的淡淡笑了一声。
郑玄符哽了下,嘴上不肯叫齐昀好过,“就没见过像我们俩这样的,不仅没有作威作福,反而还要做仆役的活。要是传出去,恐怕都能叫人耻笑。”
齐昀没搭理他,无所谓他聒噪,一路说着已经到了山坡上。尸首从山坡的另一面滚下去,这事儿就算是干完了。
回去的路上郑玄符又是一番牢骚,少不得把齐昀拖下水。奈何齐昀对此根本不在乎,郑玄符自讨没趣,也不做声了。
到了门前,只见着白宿在那儿等着,见着他们回来,喜笑颜开。
“两位郎君回来了。”
“你腿不软了?”郑玄符问道。
白宿尴尬的笑,也不答话。躬身给他们开门。
齐昀和郑玄符进门去,走了没几步路,只见到少女款款而来。
她换了身衣袍,不是什么靓丽的艳色,反而看着有些灰扑扑的。她发髻散开,长发全部放下来,结在身后。只是发鬓两端留了发髫,轻轻的垂在脸颊旁。行走间,轻轻摆动。
这轻柔的美像是水洗过一般。
她姿容原本就好,现如今更是多了几分冯虚御风的空灵。
正是时下里追求的飘逸。
“两位郎君回来了。”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听在耳里和那小仆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也和平日里淡漠疏远的模样不一样。
整个人似乎都鲜活起来了。
齐昀正要说话,身边的郑玄符倒是抢先了两步,到他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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