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苗金花,與其算是夫妻,不如說是合伙人,他出錢給她們母女一個家,苗金花則充當著母親的職責,照顧他們四個孩子。
捫心自問,這些年苗金花其實對他們不差,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護犢子,不允許家裡任何人挑剔她唯一的女兒。
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所以阮嬌嬌才會有恃無恐,越發荒唐刁蠻起來。
所以……這一切的源頭,還是得追溯到親媽失蹤的那一年,追溯到妹妹被掉包的那一天。
是誰要讓他們一家承受這樣的災難?是誰,要用病秧子拖住他爸,連著十幾年東奔西走喘不過氣來?
他不敢想。
一線緝毒多年,刑警的直覺告訴他,這事怕是跟孟恬恬那個不要她的爸媽脫不了干係。
但他開不了口,問不出聲。
只得蹲在燙兔子的大紅盆前,沉默地幫忙,一起拔毛。
開膛破肚的時候,他不忍心讓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妹上手,便把刀接了過來:「我來吧。」
怕嚇著她,還叫鄭長榮送她去後面屋裡歇著,結果……
結果這傢伙居然蹲在旁邊,一臉興奮地看著他,還咽了咽口水。
他心疼壞了,妹妹肯定沒吃過好的,天哪,她在孟家到底過的什麼日子啊,至於饞成這樣嗎?
手起刀落,謝玄英深吸一口氣,動作利索地把兔子清理乾淨,下鍋的時候把孟少陽叫了過來:「你燒火,鄭哥掌勺。」
孟少陽倒是沒意見,就是好奇:「那你呢?」
「我看著鄭哥做啊,我要學著做給我妹吃。」謝玄英還沒把這事告訴孟少陽,他藏了個心眼,潛意識裡已經認把孟少陽劃到了對立面。
是的,他懷疑孟少陽跟孟恬恬那對黑心的父母是一個戰壕里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已經叮囑了鄭長榮和孟恬恬不要聲張。
好在孟少陽本來就神經大條,倒也沒有注意到廚房裡的暗流洶湧。
廚房不大,已經進來了三個成年男人,孟恬恬想留在這裡就有點擁擠了,便去了後面屋裡。
鄭錦繡看著她欲言又止,不過她忍住了,有些事還是等等再下結論的好。
便拿出傷寒論,在燭光下繼續今天的功課。
小姑娘心大,看到書本的時候已經把身世的問題拋到了九霄雲外,坐在課桌前一筆一划認真做起了筆記。
畢竟從小就沒有跟爸媽一起生活過,這兩個稱呼對她而言,太過遙遠和陌生。
她可是一直跟姥姥過的,所以對鄭錦繡這樣的老人家反倒倍感親切。